官府老爷向来胆子小,做了这么些年官职也一直在原地打转,不敢做大事,自然也不敢随便触犯大人物,他不求升大官发大财,只要做点小事不被人发现再偷偷发点小财就够了。
他一向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做事儿。
官府老爷这回也没敢验真假,当场腿就软了,连忙赔笑着将那面色大变的商户捉拿,并且判他赔偿双倍,最后毕恭毕敬地将九郡主一行人送出官府。
宋长空从头看到尾,对中原官员的变脸叹为观止,但他更不解的是:“可是兄嫂那个令牌是哪来的?”
少年扫他一眼,懒得答话,九郡主抛着令牌随口解释道:“玉琉原听说阿月救了他的命,醒来后便将随身令牌给了阿月,说日后有需要就去北域找他,有这个令牌可以直接去见他。阿月觉得没什么用就送我了,我觉着挺好看的就装了起来。”
她想了想,怪不好意思地摸摸令牌,惋惜道:“这玩意材质挺好,我本来打算找个时间给融了看看能不能做个首饰,还没来得及融就派上了用场,挺好。”
宋长空:“……”
“可是这件事要是闹大,会不会被人发现我们要去北域?”他有些担心。
“早晚会被发现的,我们特征太明显了,江湖
上的消息传得很快,估计没多久就会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九郡主有理有据道,“与其等着被人发现,不如先主动抛出个烟雾弹,我说我们是北域的,又有北域令牌,指不定他们以为我们同玉琉原一道走的。玉琉原怎么说也是北域小皇子,中原人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样,顶多路上盯着他们多一些。”
她停了一下,又说:“而且北域那些人有些狼心狗肺,阿月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帮他们救人,他们却在那种情况下保持中立,连句话都不帮阿月说,实在太过分了。但凡他们帮阿月说句话我也不会如此记仇,我现在用他们给的令牌给他们找点麻烦很过分吗?”
宋长空坚定道:“不过分!”
九郡主满意道:“所以说,如果可以我还想揍他们一顿,再让玉琉原把阿月的血吐出来——可恶,他竟然喝了我阿月的血,我都没碰过阿月的血,虽然我没有喝血的兴趣,但那可是阿月的血,可恶!”
宋长空总觉得自家兄嫂可能脑子也有点问题,悄悄离她远了些。
少年抬手勾住九郡主的额头将她拉到怀里,将手指伸到她唇边,低着眼说:“试试?”
九郡主懵了下:“我不是真的要喝你的血,我又不是会喝人血的恶鬼。”
她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与他十指相扣,认真说:“阿月,我就是不高兴有人得了你的好处却帮着外人欺负你,虽然他们没
有真的欺负你,可在那种情况下保持中立就等于是推波助澜。”
少年定定地瞧着她:“我不在乎他们如何。”
只要她愿意站在他身边,她愿意选择他,像过去的每一次,伸手带他上马,横刀立在他身前。
明明是个纤瘦的姑娘,脊背却比刀更挺直坚定,对他的感情比火苗还要炙热温暖。
他像是缺水的鱼,一次又一次地贪婪着她对他的在意,假装无害,假装脆弱,只想看她一次次展露出对他的在意。
在乎他的人太少了,阿九的每一次在乎都会让他阴暗的内心翻天覆地,他会上瘾,渴望下一次的在乎早点到来,也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想要拥有她,听她为他打抱不平,听她呢喃着喜欢他、只喜欢他。
蛊可以封印,这种阴暗自私的想法该如何封印?他有些苦恼。
宋长空看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一些危险的事情,当即将头转过去,顺便示意其他人一起转头。
九郡主看见少年离得越来越近的黑眸,他如此旁若无人,眼底浓郁的黑几乎将世界吞噬。
她抬手将他拦在半路,磕磕巴巴地说:“在、在外面呢!”
路上还有好多人。
少年眼底蓦地出现一丝光亮,他堪堪恢复理智,拉着她的手遮住眼睛,睫毛轻轻刮过她掌心,她有些痒。
很快,他便放下她的手,弯唇笑了下,一如往常的懒散,随后与她十指相扣。
九郡主挨在他身边将令牌
收了起来,算了算今天得到的赔偿,勉强算是将她亏给周不醒的赚了回来,高兴到要请所有人去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毕竟修船还要一点时间。
“阿月身上有伤,不能沾酒,也不能沾腥。”九郡主掰着手指头数,恍然,“阿月,不然到时候你单独坐一桌吧,我给你点一大桌素菜,都是你一个人的。”
少年不带感情地看她一眼。
九郡主好心道:“我怕你到时候看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你会被馋哭,我这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