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惠英听见了就不高兴:“大早上那么多事情,人家有自家娘老子操心,叫你一天操心。青阳昨天为了他绊的一身伤你咋不问一下的。青峰从小就胆大皮实,这回愣是给吓那样,你咋不想想青阳会不会吓到。”
高青阳道:“我没事,我身体不好是真的,但是胆子没你说的那么小。还不至于就吓出毛病来。爹说的我都晓得,不管咋说我们是一家子,青峰吓成那样肯定是要注意的,玩意出个啥问题可不得了。”
他不是真的十三岁,但是高青峰是真的十三岁啊。
十三岁其实真的还小,死里逃生被吓到很正常。
他这一打岔,胡惠英啥话就不说了。家里的大人陆陆续续的出了门,就剩下他自己。他去隔壁看了一眼,高青峰昨天折腾半夜,喝了安神的药,这会儿睡的正香。这会儿还早,高青峰睡的挺安稳,他也没喊,自己先在门边上给自家的猪扯猪草。
阿茶早上没出门,早上的露水大的很,昨天打湿的衣裳回来洗了,这会儿都还没干,出门要是再湿了,她就没衣裳换了。
难得的睡了个懒觉,被子里面还有余温,实在舒服,尽管睡不着,也不妨碍她黏在床上。她很少赖床,平时都是早早的就起来满破乱窜。但是现在不打算出门,实在是没有起身的动力。
两只脚丫子在墙上啪啪乱踩,一会儿觉得冷了就又收回去钻进被子里。
愣是把被窝
里面的那点热气捣鼓散了她才爬起来,认认真真的叠好被子。想了想还是穿上了布鞋。
这会儿穿草鞋脚已经开始冷了,不出门的话穿布鞋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家里就她一个,她就趴在板凳上写字。
没写到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收起来又背着筐子跑了。
也没到别的地方去,就从门边上左拐,从自留地边上到了后面的坡地里。
后面这一片除了他们几家的自留地之外,上面基本上栽的都是红苕,这会儿还没到挖的时候,地里面除了一些鹅儿肠,猫耳朵,还有大片大片的刺嫩芽之类的东西。割草这个事情,完全是难不到她的。
唯一让她犯难的就是那满地的露水。等感觉到脚上冷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完了,她出门没换鞋,布鞋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湿了个透彻。
她耷拉着小脑袋叹了口气。
虽然汉青不至于因为这个骂她,但是她还是很不开心。因为没有爹娘的缘故,使得她虽然年幼,却早早的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别人家的孩子有爹干活挣工分,她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有娘给做衣裳写字,她没有。她只有爷爷。
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睛越发的不好使了,每次做针线都需要她在边上给穿针引线。
更何况,她爷爷太忙了,得上工,得干活,基本上没有闲的时候,给她缝补下衣裳和做双鞋子那都是加班加点的。
以前她不懂,但是后来突然
就懂了。所以一直都很仔细,除非冷的时候,其他大多数都是穿着草鞋甚至光着脚。
颓废了一会儿之后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打算等筐子割满交了任务,她就去河坝里把鞋子洗了,趁着太阳大好好的晒一晒。
等筐子割满她准备去交任务的时候,在河沟里碰见了周正全。
并没有因为周正全昨天跑掉之后又跑回去帮高青峰而对他有所改观,反正就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他。
阿茶翻了个白眼,周正全也回了个白眼,还哼了一声,牛气哄哄的加快了步子背着框子走在最前面,一瘸一拐的往养猪场那边走。
昨天,他也摔跤了的,腿上擦破了两块,但是没人管他。
知道昨天他们一群人在山上差点出了事,他爹倒是问了他一声,但是他没说老实话。
后来半夜他娘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吃饱了撑的,野猪来了,还不自己跑,还跑回去拉高清峰,要知道那有多危险呀,一不小心小命就交了。说他脑壳里面装了一泡狗屎。
周正全也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可能脑壳真的有问题。明明前段时间还跟高青峰动手来着,在树林里的时候两个人还因为那头小野猪的事情差点打起来,但是看着那野猪跟在高青峰后面穷追不舍,高青阳拽着高青峰在树林里仓皇逃窜,摔了一跤又一跤,他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
这会他也挺后悔的,高家人两兄弟都不是啥好鸟,昨
天自己为啥要那么欠去帮忙,被野猪拱了正好!
这只是一点小插曲,阿茶也没有在意,等她交完任务之后回头来的路上,在已经掰过苞谷棒子的早苞谷地边上看见了两个背篓。
还没等她走过去,高青阳就抱着一抱猪草就从地里钻了出来。
看见她,老远就朝她招手:“阿茶,这里!”
阿茶蹦跳着跑了过去:“高青阳,你在给自家扯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