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开荒已经停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冬和明年的柴火,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大人孩子都要往山上走,队上静悄悄。
他刚刚走到阿茶他们家下面就被陈春芳给喊住了。
家里的人都上山砍柴了,陈春芳这种一刻不会闲着的勤快人竟然在家,倒是让人很意外。
不过想想,现在分过家了,家里的活再指望不上别人,啥都得她自己亲历亲为,她这会儿在家倒也正常。
肚子里怀的那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了,显怀了,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袄子,绷的有些扣不住扣子。脸上多了好些斑点。
“青阳啊!”
声音难得的客气和煦。
高青阳招呼了声:“表婶,不忙啊!”
“嗐,这阵了忙啥啊。你这是又去找阿茶耍了?”那个死丫头有啥好的,高青阳这小子的脑壳是不是念书给念傻了?
问完不等高青阳回答她又问:“你们家的过年猪啥时候杀啊?”
高青阳道:“那不晓得啊,得问我爹我娘才知道。”
“青阳啊,你光找阿茶耍有啥意思,你不是应该找我们周正全一起耍嘛,你们年纪差不多,都是男娃儿,在一块才有意思。不行还有我们秀兰子,你也带一带嘛。”
她这段时间听见队上好些人开始夸阿茶。就那个猪闲狗不喜的小蹄子也能被人夸奖说她懂事了,能干了。就这,这不是高青阳带的教的?
都不晓得这小子啥情况,阿茶那个臭丫头
有啥好的,有时间带带自家那两个多好。
高青阳道:“周正全跟我年纪差不多,也挺好的。周秀兰有他这个哥哥带着挺好。表婶,你先忙着,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从地窖里翻了几个红苕出来,弄水洗干净,边上的锅里掺了水,开始煮饭。
等锅里的饭差不多了就盖上盖板子,把锅底的火埋一半起来,然后才去外面剁猪草。
他估摸着要不到两天家里就该杀猪了。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猪的伙食有点好。
果然,吃饭的时候他就听见他爹和他娘在商量:“过年猪是不是该杀了?”
胡惠英道:“这阵子是不是还有点早?”
“差不多了,早点杀了,该收拾的收拾了,该熏的熏起来。一过完年,过了正月初五说忙就忙起来,就没有时间烤火了,怕熏不好。
胡惠英问他:“那你说啥时候?”
“那不然就后天,回头我看见了胡东梁问一声,看看他后天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就后天打早,请他过来给宰了。”
李秀兰插了一句:“那你不跟老二家商量一下?问问他们啥时候杀,两家人一起,到时候管饭也好管些。”
胡惠英不愿意:“我喂猪一年喂到头,还能管不起人杀猪的一顿饭?”
她今年累死累活的非要喂两头猪图个啥?就是图的利利索索,不和老二家的搅和在一起。这会马上要杀猪了
,又去问,她又不是贱皮子。
高明远轻咳了一声:“老二他们啥时候杀猪人家两口子自会商量,我们杀的话那肯定还要找老二过来帮着摁猪的。”
胡惠英因为他这么一提醒,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管咋说,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亲兄弟,还是一大家子。杀猪这种事情肯定得喊高明成,高明成喊了,那刘淑芳肯定也得过来,再带着几个娃儿。
想想她都高兴不起来了。
刚吃过饭,背过老两口高明远才劝她:“好啦!青红和青阳都那么大了,一些口角上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又不是天天在一块处,吃顿泡汤,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不挺好?”
胡惠英叹了一口气:“行吧!不看她的面看你弟的,看青峰他们几个娃儿的?一顿泡汤没啥大不了的。要不然就她刘淑芳,别说猪肉,猪屎都不会有她的。”
高明远嘶了一声,轻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婆娘说大度起来大度的不得了,小心眼起来那个心眼子跟针尖似。一点事情,你说从头年都记到现在了,至于吗?”
胡惠英哼哼两声:“为啥不至于?不能因为我是老大啥都得让着她吧,我又不是她爹她娘,啥都得惯着她?”跟她吵几句嘴倒是无所谓,当时生气过后就算。但是凭啥话里话外的说青阳病怏怏的大门都出不了,过年猪要不是他们几个娃儿都长不大。这还是亲二婶呢,说的这是人话吗?
青阳
之前是没去扯过猪草,但是他们一大家子哪个上工回来打过空手。
不然就指望那几个小的,能把猪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