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辟尘睁开眼睛,眼中有些迷茫,眉心中玄门妙法清光滴溜溜的一转,将他灵台上尘埃拂去,霎时魂魄清明。
汹涌澎湃的力量从身躯各处涌现,李辟尘眼中,精神识海中,三道虚幻的天脉若隐若现,一尊小人盘坐灵台,若看面相,与李辟尘一般无二。
眸子睁开,似有雷光暴起。但凡与李辟尘眼神对上之人,心中尽数一跳,不知为何,下意识便避开他的目光。
“你很好。”
戚晋元开口,眼中颇多欣赏之意:“今日傍晚,你领一两灵牛肉,二两金穗稻。”
“师兄!”
徐丘貉顿时出声:“监察师兄,这小子不过铸出一柄中品削铁,为何与我领一般吃食?”
他不过区区脱胎境界,未开仙骨,自然看不见方才那气运相争,戚晋元瞥了他一眼,暗道这小子所铸中品削铁一个照面便把你的上品削铁斩断,你还有什么好争的。
“若想知道缘由,你且看。”
戚晋元手指遥遥一伸,百兵台上,两道剑光显化,现出剑气虚影,二剑相对,初一照面,那上品削铁当啷一声被中品削铁斩为两段。断裂剑光回转,遁回剑躯之中,另一侧,那中品剑光也是遁回,再定睛看去,那上品削铁的杀气骤降三分,色泽明显晦暗;而中品削铁则如之前一般,没有半分变化。
徐丘貉看见此幕,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戚晋元摇头:“明白了?还有疑问?没有了,就去修行吧。”
徐丘貉告罪一声,面色阴沉的朝谷内走去,临走之时,瞥了一眼李辟尘,眼神复杂难明,而后轻微摇头,不再逗留。
李辟尘连忙对戚晋元施礼,言语之间颇多感谢,毕竟这监察弟子方才提点自己,若非他相助,自己也不会打开后续两脉。
戚晋元道:“此为你自己顿悟所致,与我干系不大,你也不必多谢于我,好生修行便是。”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李辟尘暗道这里虽然为仙门大狱,但到底还是与凡间不同,不说如今世界,单单是地球,古籍里记载的天牢也绝不是什么善待犯人的地方。
穆寻雁摇头,低声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心思,莫不是在想仙门大狱没有凡间严苛?呵,只要是大狱,哪里又会不严苛?”
“剑囚谷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消弭杀劫罢了。须知兵为天下杀伐之源,铸兵之地必然杀气冲宵,而剑囚谷却一反常态,一副静谧幽深,云遮雾罩的状态,正是由于洗剑池的存在。”
“洗剑池消弭杀气,那口池水乃是仙潭,取第七洞天洗象池一滴真水精魄而化,能压十方煞气,可以说,有了洗剑池,才有剑囚谷这么个地方。”
她语气认真,俏脸紧绷,看的李辟尘心头一跳。
“剑囚谷乃方圆八万里内至凶之地,死囚漫谷,恶徒遍地。待到入夜,你便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到那时候,三日杀劫一起,凡身上沾染一丝杀劫气运者,皆难逃一死。”
李辟尘听得心惊,再一抬头,发现天空渐渐昏暗下来,虽然被云雾笼罩,但是光线的衰弱仍旧可以感觉到。
此时铸剑台边,许多剑奴忽然奋力挥舞铁锤,神情惊恐异常。
“时间已到!”
戚晋元的声音传来,霎时间,所有未完成的剑胚尽数化作剑云坠入洗剑池中。
有剑奴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穆寻雁一拉李辟尘,道:“走,回茅草屋去。”
剑囚谷尽头,云雾弥漫,清灵气升腾,像是农家田园。两道溪流化作大河,又在中途分岔,一正一逆,将田地划开。那些田土上有数百间茅草屋,每隔三丈便有一座茅屋坐落。
穆寻雁对李辟尘道:“你已开三脉,踏入肉身脱胎境,应当可以随气息牵引寻到你所属的茅草屋了。”
李辟尘皱了皱眉,刚刚他便感觉有一道冥冥气机在指引自己,似乎正是某间茅草屋所发出。按照心中感觉,李辟尘逐渐朝内部深入,终于在一块略有偏僻的田地上寻到了气息源头。
这是一间略有低矮的茅草屋,看上去很新,似乎刚刚搭好没有多久。
穆寻雁的声音传来:“你前两日,算上刚刚被捉回来的那天,都是在剑囚谷内渡过,那是因为正巧到了出兵之时,而今日铸剑圆满,正是三日铸剑结束,杀劫起时。我们便回来这茅草屋避劫。”
“这河名分为两道,上游的是清漳河,下游的是浊漳河,俱都是自洗剑池中流淌而来,那两道溪流便是之前谷内的淬火槽,其中蕴含清浊二气,这里居于下游,乃是浊气汇聚之地,水不可饮用,若是天脉污浊,仙骨便开不成了。”
穆寻雁继续道:“我现在也要回茅屋中,以躲杀劫,你若是无事,便早早进去,今日你领取的吃食,半个时辰后自会有黄巾力士给你送来,记住,酉时过半之后,千万不要踏出茅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