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谈琅亦收起来了。
连着所有窥看都阻挡在外,他们却无任何立场指责。
其实谈琅,一开始倒未思虑到那么多。
他几乎是带着一点补偿的心思和霁摘星相处的,自然不可能带他去进行任何可能会牵引伤势的举措。
连着那些声色之地,亦和霁摘星不相衬。排除下来的选择,便显得十分匮乏了。
于是到后来,谈琅忍不住询问霁摘星的意见。
“想去做什么?”霁摘星略微沉吟一下,抬起头时,漆黑的发有一缕落到锁骨中。
“去看书吧。”他略微笑道,“齐光阁第二层的妖物志我才看到一半。”
郁水宗不似暝灵剑宗那般有浩瀚秘典,又有将每卷秘典都刻进玉简中的强悍真元修为。但古卷收集的亦不少,除去载体不同外,本质承担的传道授识的用处并没有变。
霁摘星在以自己的方式,试图融入进这次的轮回世界中。
当然,霁摘星也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认知度其实和普遍大众上的认知度已经出现偏差了。
霁摘星那样温情乖顺的神情,连语气都更接近斟酌商讨,谈琅原本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无趣”,在那人注视下,又变成了微微僵硬的一字。
“行。”
……
“今日去灵渠罢,我想看看波粼草的幼株形体如何。”
“驭灵术的玄妙,我仍未参透,还需修炼。”
“今日齐光阁闭馆的时辰,据说会推晚一些。”
——不是一起修炼就是看书,谈琅倒也坐的住。而他又并非极愚钝的根骨,这么近一月的修炼下来,竟然松动了他许久未动的境界,突破至筑基巅峰。
谈琅人都静默了。
他也在外浪荡惯了,有按捺不住想出宗的时候。霁摘星亦从不拦他,只不过谈琅每次还未下山,便又想起霁摘星冷白的侧颊,和含笑的眸。
又似乎天生对疼痛迟钝,对伤势不经意,修炼起来便是日夜连转,没半点自律。
谈琅忍不住地越想越多,面色越想越黑,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忍不住回去了。
那些郁水宗里知道他不喜摘星师兄,对谈琅提防揣摩的弟子们,都忍不住感慨是他们这次错怪了。
两人温和相处的时日,在某个时机到来前,便显得格外温馨。
直至容氏的少主容昼于郁水宗作客,而这些时日常居郁水的谈琅和他碰了个正着——
“谈琅。”容昼看着那急促离开的背影,微僵的身形,忍不住喊住了他。
容昼生得隽美精致,只身姿有些清瘦。他微微苦笑道:“在你不求于我的时候,便连看我一眼都嫌恶,是么?”
谈琅停了下来。
他回头望向容昼,半晌才道:“并非如此。”
容昼:“我知道你那日让我医治的人是谁了。霁摘星,原来是他。”
容昼又道:“听闻你们近来关系很好。”
谈琅不置可否。
容昼轻笑起来,连肩膀都有些发颤:“可是你忘了么,他是如何夺取你的一切的。父母的宠爱,同门的信任,包括你年轻时候喜欢的那个姑娘。”
谈琅神情近乎有些厌烦了,他皱着眉:“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谈琅,”容昼轻声道,“可谈宗主,他准备将得登仙缘的大道都给霁摘星铺好,唯一能飞升去中世界的机遇都留给他。”
“你才是他们唯一的独子。”
“这样,你也依旧不恨霁摘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