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摘星道:“我不会告诉导师。”
这句话简直像是沙漠的湖畔般,赋予行人生的勇气,谭浮木猛地睁开眼,声音艰涩:“你、你原谅我了?”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霁摘星看他眼,少年的眸眼漂亮,眼角带着分薄红,“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方面,请您让开。”
谭浮木侧身,紧接着霁摘星从他身旁经过,声音很淡,像是蕴着霜雪般的漠然。
“不过我也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有疑惑,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耽误上课的时间。”
他从谭浮木身旁擦肩而过,清瘦的骨架,还有仿佛折便断的手腕,在谭浮木瞥之间,尽映入眼底。
但谭浮木却不敢去拦他,只闷不吭声,仿佛在那瞬间被人扼住喉咙,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霁摘星没有收下他任何东西,也没有原谅他。以至于谭浮木夜不能寐,总是合眼便梦见,他被赶出了学院,旁边人鄙夷轻视的目光,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了下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霁摘星和他撞见,也没什么神情,好似谭浮木不过是个普通的同学,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
谭浮木消瘦下去,依旧做梦,只是这次梦里的内容变成了霁摘星与他对立时,淡淡瞥他的眼,眉眼艳丽,眼角泅透着薄红;还有那如点凝白细雪聚成,仿佛折便断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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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霁摘星偏好做甜汤,有时候是冰糖青莲瓣炖汤,有时做蜂蜜莲心马蹄果汤,总之稀奇古怪。白澄池原是不好甜的,但是霁摘星做的,他却会主动跟着喝,喝的唇齿间都是蜜味,每天都怪甜的。
白澄池觉得霁摘星应该和他样……
三皇子遥遥望着正铺开叠资料,边目十行浏览上面内容,顺便还能调羹的霁摘星。
他怎么这么能心多用?
白澄池想。
然后看着霁摘星雪白的肤,被厨房点氤氲热气蒸成淡粉色。少年如冰雪做的肤骨,都似被揉开了点艷色,从手腕延伸至上,直到隐没的折起的袖口。白澄池看着,突然便觉得有些牙痒,想咬咬那手腕,或者是含含指尖,看看霁摘星是不是全身上下,都和那冰糖般是泛着甜的。
白澄池也就是想想,不可能付诸实践——但也就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念头,却像是深扎在荒漠的荆棘藤般,难以祛除,遐想让白澄池从脸颊红到了耳垂。
霁摘星将甜汤端出来的时候,便见白澄池仰着头,喉结微微滚动。面上覆盖了张件,挡住了神情。
三皇子在霁摘星面前,还是很注重形象的,霁摘星没见过他这样以书盖面的懒散模样,有些新奇地凝视片刻,才提醒他汤好了。
而白澄池没动,过了好会,才将件取下来,去喝汤。
这时他神色已是如常,只是耳垂还是有些发烫,偶尔会流露出些薄恼。
待喝完甜汤,霁摘星要先去书房查资料做策论,却被白澄池喊住。
三皇子微微仰首看着他,那双灿如烈日的眼、仿佛有着金曜光芒在其流淌,竟微微含着点冷意。他道:“这段时间,有人给你找麻烦吗?”
白澄池的消息的来源并不算很准确,毕竟不会有人愿意把卦闹到皇子面前——尤其是还和皇子本人相关的时候。
但白澄池还是听见了些风声,据说是哪个新生,被污蔑为有人为其代写策论,导师还因为这件事发了火。白澄池下子就想到霁摘星了,不过又觉得大概没人那么不长眼睛到欺负他的皇子妃候选人身上……并且不管怎么样,出了这种事,自己总会被通知声的。
以防意外,白澄池还是开口询问了。
谁叫就算不会被污蔑,那些世家的继承人们也都个比个排外。
霁摘星微微停顿,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
“导师很负责,对我很照顾,同学也很好相处。”甚至过于热情了。
白澄池微微有些狐疑:“是这样的吗?”
这届的年级新生们脾气居然这么好,而鼎鼎有名严厉无情的洛恣导师也像是改了性。
白澄池也没细想,将手里甜汤饮尽去放碗,然后对着霁摘星道:“快十月初了,学院决定将你们指挥系新生的第节公共实操课定下来,就周后,和机甲系联动,惊不惊喜。”
实操课、还是和机甲系起上的,应该就是机甲战斗的课程了。
霁摘星记得在“剧情”,他的机甲课成绩直很……言难尽,也不知道努力把,能不能提上去。
白澄池见少年微微敛着眸,有些失意落拓模样,不知怎么的心微微动,酸涩又心急的滋味蔓上来,竟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话,带着点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