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阵寂静。
庄冥伸手入袖中,轻轻抚摸着幼龙的脑袋,眼神稍凝。
而就在这时,他又听到角落里的书生,喃喃低语。
“这厮面相如常,眉宇间呈贪婪之色,一看就是死要钱的。”
“我赌三枚铜钱,这臭不要脸的异姓王,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北域灾民。”
“这家伙肯定是名为募捐,实为敛财。”
“今天募集的银两,铁定入他的腰包。”
“越想越没错,肯定是这样,可惜没人收注,不然我还能再押一条底裤。”,!
bsp;“听闻林老近来,为家人祈福,静心戒口,不食荤腥,感念天恩,故而您老这一桌,是为素食,请放心用食。”
那老者闻言,露出错愕之色。
而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老者面前,除却几样菜类外,也摆着鸡鸭鱼肉,与众人面前菜肴无异。
老者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笑道:“好厨艺,此鱼本身,是豆类制成,其肉质、味道、与真正鱼肉,并无不同,更有几分清香。”
——
霜灵打量了那老者几眼,在庄冥身后,轻轻说道:“公子,那个老头儿,是丰城的大儒之一,听说他对咱们庄氏商行很是厌恶,之前他的弟子,还写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嘲讽您。”
庄冥轻笑了声,点头道:“我知道。”
当日白灵湖上,隔壁楼船之中,这个老者便是与陈王相谈甚欢。
自己登船之后,陈王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那艘楼船。
在那些书生眼中,便是自己这凡夫俗子,乱了他们谈论诗词歌赋的雅兴。
当时这老者也颇为不满。
“什么静心戒口,不食荤腥,感念天恩的,虚伪得很……”
角落有个书生,似是颇是不满,嘀咕道:“还肉质味道跟什么真正鱼肉并无不同,那你吃鱼不就是了?这样的素食,比一般鸡鸭鱼肉,还贵了许多,分明就是铺张浪费。”
“要是真的静心戒口,粗茶淡饭不就是了?偏要做出鸡鸭鱼肉的模样,又要做出鸡鸭鱼肉的味道?”
“老家伙分明就是舍不得山珍海味,但又怕人嚼舌根,让厨子费许多工夫,浪费精力,来做出这许多玩意儿,真口是心非也。”
这声音极低,又在角落之处,旁人听不清楚。
但庄冥袖中有幼龙,身旁有乾阳和殷明,倒是听得清楚,心中有趣,朝着那边扫了一眼,旋即露出异色。
那书生约二十出头,衣着朴素,但看他装扮,想必也非属寻常人家,毕竟今次宴席,比上次不同,此次能赴宴的,无论各行各业,均有一个特点,便是家底不俗。
“这书生身上,隐约有些出尘的痕迹。”
庄冥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暗道:“像是尝试修炼真气的痕迹,只是尚未入门,大约只是静心安神,隐约有了气感,但连真气都未能凝成,多半是得了凡尘俗世间哪一家残缺不全的道门传承。”
东胜王朝之内,亦有修道养气之说,但多是静心安神之用,基本是残缺不全,又或者只是基础的吐纳功法。
故而深山隐士,历史留名,实则多是性情高雅,而非具有法力神通。
反倒是市井之间,习武之辈众多,练得一身武艺,可护卫自身,行走江湖。
当然,类似于这书生一样的人,学得呼吸吐纳功法,利于静心养神的,倒也不少。
庄冥收回目光,对此却也不大在意,只是从刚才那几句话,有些欣赏这书生而已。
“诸位……”
陈王端起酒杯,敬向众人,面露沉痛,道:“东胜王朝,淮河以北,已现旱灾,其灾情严重,恐怕从此时起,灾民日渐增多,每日都会有人因酷暑及粮食的种种问题,而失去性命,如此残酷之事,怕直到雪季,怕也要有许多人饥寒交迫而死。”
他叹息一声,道:“自今日后,本王当为百姓祈福,直至明年今日,都将食素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