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咱们中国东面海上的一个岛国。他们的国家小,却自称是大和民族,崇尚武力,明朝的时候就和咱们中国人打过仗,不过那时只限于东南沿海,当时被叫做倭寇。他们烧杀掳掠无所不做,后来是咱们中国出了一个叫戚继光的英雄,才领着兵把他们赶回到了海上。”
宋子君慢慢地说着,扫了一眼正听着自己说话的大伙,又看看怒气犹在的霍远,她却把从史书上看来的一件事憋在了心里:那就是倭寇极其残忍,烧杀掳掠自不必说,竟还用开水去淋那刚出生不久的中国婴儿听哭声以取乐。
“爹!娘!我也要杀倭寇,打鬼子!”霍小山稚嫩的声音响起。
“好孩子,到时候咱爷们一起杀倭寇!打鬼子!”
刘二杆的大嗓门拔高了起来,他总在山林打猎,险事遇到的多,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别说没志气的话,这林子可是咱的一亩三分地,在咱家门口咱还怕他们不成?!来,喝酒。”他大声张罗着。
“对,喝酒!”“咣”的一声,三个粗瓷碗撞到了一起
夜深人静。
货郎李和他的两个儿子睡在了厢房,自然是宋子君给烧的炕,烫的洗脚水。
等宋子君回屋时,在明亮的烛光下,霍远已经在炕上打起了鼾声,霍小山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老爹身边。
宋子君脱了外衣刚要睡下,又想起了什么,爬到炕边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件物事,却是一支箫。
在摇曳的烛光下,宋子君用手手轻轻地摩娑着这竹箫,这可是她和霍远私奔到东北后从娘家带来的不多的几个物件之一。
她盘腿坐到了儿子身边,箫音响起,却是一首《苏武牧羊》。
苍莽大山的静夜之中,箫音传得很远,如同流水一般,或呜咽或昂扬,那感人肺俯的歌词伴着箫音在宋子君的心中荡漾:
苏武留胡节不辱,
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
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
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夜坐塞上时听笳声入耳恸心酸。
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帏。
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
一曲吹罢,宋子君轻轻叹了一口气,刚要睡下,回过头时却见霍小山正坐在炕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
“娘把你吵醒了吧”宋子君说道。
“娘吹的是啥?”霍小山问道。
“好听吗?”
“嗯哪,好听”
“躺下吧,娘到被窝里讲给你听”宋子君吹熄了那眼看就要燃到尽头的洋蜡,躺了下来,霍小山却吱溜一下也钻进了宋子君的被窝。
“多大了,还耍贱?”宋子君嘴里说着,却反而把霍小山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夜色愈发深沉,整个山村都已经睡着了,草屋里传来宋子君恬淡的讲述声
“这首曲儿叫《苏武牧羊》,说的是汉朝时有一个叫苏武的人到匈奴出使,被扣下了,在那里呆了十九年,匈奴的头让他投降他不肯,用了很多办法也不行,最后就让他到北海边去放羊,说什么时候公羊生出小羊来就让他回家。苏武的娘每天就穿着很正式的衣服在家盼着儿子回来。”
“公羊咋能生出小羊羔,那匈奴可真坏!”
“是啊,可是苏武吃多大苦也不投降,这叫节,咱们中国人讲的气节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