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礼自然也注意到了,叹了一声道:“真是冤家路窄。”
徐言倒是毫无惧意,安慰陈茂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履卿兄别怕。”
陈茂礼轻点了点头。
张以年并没有直接前去看榜,而是朝陈茂礼走来。
他手中拿着一柄折乌骨泥金扇,轻轻一甩扇面便自然张开。
张以年轻扇了扇,悠悠然道:“庭下石榴花乱吐,满地绿阴亭午。午睡觉来时自语,悠扬魂梦,黯然情绪,蝴蝶过墙去。
骎骎娇眼开仍,悄无人至还凝伫。团扇不摇风自举,盈盈翠竹,纤纤白苎,不受些儿暑。履卿兄,文徵明这首词可还入得你的眼?”
见张以年开口便是一股敌意,陈茂礼也不示弱,慨然回道:“这扇子极好,扇面上的诗画也极好。只是用扇的人当不起文衡山的手笔。”
张以年放声大笑:“履卿兄还是脾气那么大,果然不愧是慈溪第一学子。”
他顿了顿继而接道:“你是慈溪县案首,张某是鄞县案首。如今同赴府试,却不知是慈溪人学问更强,还是鄞县的学子更有才能。”
他这话一出瞬时引得轩然大波。宁波府中慈溪县和鄞县文教皆盛,都是科举大县。参加本次府试的两县考生皆是不少,此刻纷纷议论开来。
“那便看榜好了!”
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性,事关整个慈溪县读书人的颜面,陈茂礼自然不会相让。
张以年冲身边书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前去看榜。
过了片刻书童还没回来,张以年不由得蹙眉,心道这蠢货不会是从后往前看的吧。以本少爷的实力,府试案首难道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又过了盏茶的工夫,那书童才折了回来苦着一张脸道:“少爷,榜上没有您的名字。”
张以年先是一愣,旋即暴怒挥手狠狠扇了书童一巴掌。
“混账,在这说什么胡话!”
书童被抽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委屈的哭道:“少爷,榜上真的没有您的名字。”
张以年脸色极差,他当众出丑如何忍得了,狠狠一脚踢向书童。
“给我滚开!”
一脚踢开书童,张以年亲自前去看榜。
他自然是从前往后看的。一连看了十几名,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榜上也没有陈茂礼的名字。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要知道他和陈茂礼的实力在这次府试众考生中可谓数一数二。他们竟然都没有上榜,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便在这时,衙门大门突然打开。
一名书吏手中拿着一张红纸走了出来。
他站定之后扫了一眼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按知府大人令,本次府试前三名单独公布!”
众人皆是一惊,原来刚刚榜单上并不包括前三!
张以年神色总算好了一些,心道自己一定就在前三之中。
“第三名,慈溪陈茂礼!”
话音刚落,众人皆朝陈茂礼投去艳羡的目光。
“第二名,鄞县张以年。”
张以年闻言颇是失望,他攥紧拳头牙齿咬着嘴唇,胸脯上下起伏。
不过让他略有安慰的是,自己压了陈茂礼一头。只是不知道这府试头名被谁夺走。
“本次府试案首,定海县徐言!”
随着书吏公布了府试案首,本次府试全部名次已经揭晓。书吏继而将手中红纸贴在了大红榜单上面,因纸上只写了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显得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