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心里明白澹台熠应是为了幺儿来的,因而言语之间隐晦地开始先告罪,他的确没怎么教导幺儿,若有事,子不教父之过。
澹台熠听了,表情似乎好看了些,“宋国公何罪之有,宋卿这般,才是宋卿,若被条条框框框着,失去单纯烂漫的本性,孤怕是一开始就厌了他。”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只是宋国公身为人父,该管教的,还是得狠狠的管教,孤竟不知道上花楼是什么值得称赞之事!”
宋国公:“啊?”
他这把年纪,难得怔忡起来。
澹台熠冷笑道:“孤还听闻宋卿是被花楼的人送回来的?想必在花楼里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宋国公:“……”
他茫然了。
难道这皇帝是为了他幺儿喝花酒的事儿来的?
不能吧?
澹台
熠越说,脸色越难看,那双金眸里已是流动着怒火的盛焰,“若宋国公不尽人父的职责,便交给孤来管教罢!”
说罢,便对旁边伺候的丫鬟道:“带孤去宋卿居所!”
丫鬟吓了一跳,哀求地看向宋国公,宋国公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此时臣那幺儿已醉得不省人事,不若改天再?”
澹台熠目光刺骨,若仔细看,他胸口都有些急促地起伏了,“醉得不省人事?好啊!当真是醉生梦死,想必
孤去太庙之后,宋卿心思活泛了。前些日子与孤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欺骗孤的,孤倒要问问他,今日去喝花酒,明日是否就要娶妻妾了!他还能将孤放在眼里!?”
宋国公:“……”
不是,我儿娶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心里炸天的乱想,面上却只能跟着澹台熠思路走,“这般……陛下若想见,那便去见见吧。”
澹台熠背手,气势凌人地朝宋普院子所在方向走去。
待进了院子,见到了青梅,眸光一冷,对宋国公道:“孤竟不知国公府家风如此,这么多女人,是担心宋卿身体太好了?”
宋国公:“……”
他麻木地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幺儿尤其洁身自好,前头时候老夫人塞了不少漂亮丫鬟给臣幺儿,皆被幺儿拒之门外,只留下一个伺候起居的丫鬟。”
并没有他嘴里说的“这么多女人”。
澹台熠看着青梅的目光里满是挑剔,将青梅吓得瑟瑟发抖,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所幸澹台熠听进去了宋国公的话,尖锐的话角顿时收敛了许多,“一个丫鬟都多了,宋卿油嘴滑舌,担不住有心思的女人前仆后继,宋国公,这丫鬟你随意处置,不得留在宋卿身边。”
宋国公:“……”
青梅当真哭了出来。
澹台熠再无眼神在青梅身上,抬脚就进了宋普屋里。
屋里酒气还有些浓郁,宋普被青梅伺候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喝了醒酒汤,只是喝太多酒,醒酒汤没有什么作用,他还醉着,躺在床榻里嘟囔着说梦话。
澹台熠拉开帘子,垂眸看他当真醉得不省人事,眼里的怒火又多了几分,他伸手去捏他下巴,低声道:“宋卿,你还认不认得孤?”
宋普吧唧了几下嘴,拍了几下他的手。
宋国公难得心惊胆战,“陛下,臣幺儿当真说不了话,不若改天,臣再让幺儿向陛下赔罪?”
澹台熠冷笑道:“看来宋卿当真无边快活,看看这满身的酒气。”
说罢,掐着宋普下巴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没一会儿,就将宋普掐醒了。
是下巴那不容忽视的疼痛叫他强行醒了,他还醉着,双眼朦胧,带着几分酒色,看见了澹台熠,宛如投掷下一颗惊雷地嘟囔了一声——
“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