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西北之裕,由于某只黑手突如其来的搅局,原定于今夜的一盘大棋,注定将成为一局乱棋。乱局之中,最无辜的棋子当属在凤凰寨与虎跳峰之间半道埋伏的一支人马。他们也是荆州郡兵,共有三曲之多,恰如纪泽等人之前的猜测,他们来自义阳。“直娘贼!你等南阳人在搞些什么,西方不亮东方亮吗?之前跟老子吹嘘得好,群贼的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句提醒则令一干当家们避免了突被斩首的厄运,令贼匪们不至一上来就失去指挥;而第三句谎报军情的鬼扯最狠,遇伏最怕不知敌军虚实,而今得知己方以三千对郡兵八百,有了自信打顺风仗的贼匪,自比见势不妙作鸟兽散的贼匪要凶悍太多!带着被算计的愤怒,带着人多势众的自信,带着突出包围的决心,贼匪们冲入树林,冲往埋伏其间的郡兵。而伏兵们作为堂堂荆州官军,本就经历过平叛大战,兼有以逸待劳、埋伏偷袭加居高临下等优势,自也不会轻易退让。于是,双方皆鼓劲呐喊,奔突冲杀,酣战不让,山谷伏击战正式拉开绞杀。山谷东北方的一个小山包上,纪某人手持千里镜,贼眼好易通扫视,欣赏着被自己小小拨了一把的战争天平。直到一条黑影窜了过来,伴以纪铭那略带粗喘的声音:“小子,照你交代的喊了,管用与否,就跟老子没关系了。”“呵呵,有劳大兄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无视纪铭的态度,纪泽笑道,“不过,看目前情势,贼匪们溃不了,通过山谷恐怕能行,却不知这拨义阳官军损失如何,能挺多久了。”再次看了眼山谷,谷口东端出口已被义阳郡兵用备好的火木与大石堵住,而南岭的郡兵也已部分增援北岭郡兵,战事愈加焦灼了。他满意的点点头,转向身边的王麟道,“子安,我这就前往凤凰寨,将两队雏鹰军卒留下给你,接下就看你见机行事。最好是贼匪们伤亡惨重后赶回凤凰寨,那边还有一群郡兵等着他们死磕呢。当然,你等莫要肉搏参战,最好不损一人”当纪某人一路疾行赶到凤凰寨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刚刚告一段落。卫胜军已经结束了第一次试探性攻寨,还在凤凰寨下丢下了近百具尸体。不过,凤凰寨一方也没落好,留守的本就不是精锐,还以少抗多,装备尤其弓弩方面更是远逊于官军,是以虽然占着地利,伤亡却一点都不比郡兵少,如今说是待宰羔羊也不为过。“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刚才官军差点就攻入山寨,卑下也差点就作势增援了,还好马署掾劝住了我。”凤凰寨北方的一处山头上,一见到纪泽,新任的雏鹰屯长夏田立刻上前,摸着后脑勺道。他之前仅是教导屯一名队率,让他判定这等战机委实有些难为他。“呵呵,谁都有开始阶段,多学多看多用心,习惯了就好,我看好你。”纪泽拍拍夏田的肩膀,转向前方寨下,嘿嘿坏笑道,“你我再稍等片刻,就让卫胜替你我再削弱一次凤凰寨守卒吧。”“弟兄们,寨中贼人已经不到两百,且个个带伤,滚木礌石也基本用光了,正是我等大展神威之际。弟兄们,寨内可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就等弟兄们去拿了。”郡兵阵中,卫胜尚不知自己在给别人做嫁衣,犹在慷慨激昂的给布下军卒们打气,“卫某在这撂句话,第一个站稳寨墙的,老子赏钱百万!”恰在这时,亲兵带来一名义阳军的信使,那信使一身是汗,气喘吁吁,显然赶路很急。他一见到卫胜,便焦急道:“卫大人,贼势浩大,我方抵挡艰难,还请卫大人速速前往增援!”卫胜一脸惊愕,旋即怒道:“算下来你义阳军与贼军交锋尚不到一刻吧,堂堂三曲官军,装备精良,以逸待劳,凭借地利,阻挡两倍数量的贼匪难道都这般费劲吗?”“三千贼匪呢,我方本待与贵方一同设伏,仓促间也不及改变作战布署呀。”那信使一脸憋屈道,“最可气的是,就在我军将要伏击之际,有贼人提前吼了一嗓子,非但令贼匪略有准备,更是壮了贼匪士气,令得我军伏击效果大减”“我军若是现在撤兵,前去相助贵军,寨中贼匪必会携财物潜逃,你我双方将前功尽弃!”卫胜却没兴趣听对方解释,他断然道:“凤凰寨攻破在即,我军再攻最后一次,你且回去,请廖校尉再多坚持两刻!”“弟兄们,上啊,胜败在此一举!”没再理会义阳军信使,卫胜举刀直指凤凰寨山门,大声下令道。“杀啊!”南阳郡兵们或扛云梯,或架盾阵,或张弓搭箭,颇有层次的冲上山坡,对凤凰寨发动了再一次仰攻。寨上虽有零星流矢射出阻敌,甚至还有两架床弩,可对于近千大军而言,这点攻击仅能算作隔靴搔痒,反是那些露出头的贼匪,却在郡兵的箭雨下不断丧生。攀过坎坷,挨过流矢,乃至抗过所剩无几的滚木礌石,郡兵们丢下具具尸体,终将云梯再次搭上了寨墙,借着己方箭矢的掩护,他们一个个窜上寨墙,与凤凰寨贼匪们展开了最后的肉搏。“杀!弟兄们挺住,当家们很快就会杀回来救援了。”寨墙之上,一人浑身是血,疾步如飞,每每出现在战斗紧要之处,手起刀落,斩翻一名名郡兵,口中还不时大声呼喝,为贼匪们鼓劲。不过,这位仁兄并非凤凰寨三当家,甚至不是凤凰寨的贼匪,而是据称来自天王寨的拔地虎,也即纪庄。好人啊!许多凤凰寨贼匪发自内心的呐喊,更被纪庄刺激得拼出了自身的最大潜力。便是颇有心计的凤凰寨三当家,也不得不为拔地虎兄弟的贼际主义精神折服。只是,一个拔地虎远不足改变战局,不足两百的贼匪再是发飙,也难以对抗郡兵大军的碾压。官军后阵,卫胜目睹己方已有三十多军卒上了寨墙,不由手抚下颌短髯,做豪迈状,仰天长啸道:“呵呵呵,毕竟仅是贼匪,哪能抵抗我堂堂官军!哈哈哈”“滴滴答,滴滴答”就在此时,一种怪异而清亮的号声从卫胜身后的岭上传来,盖过了这片战场的喊杀。随之出现的,是岭上处处飘舞的旗帜,响彻山林的喊杀,以及一支直扑卫胜本人的凶悍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