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琪记得,眼前浮现出的画面正是自己第一次学习一整套剑法的情景,那时自己年方十二。
蓦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遐想,转眼间一个玄色长衫,长发垂腰的少年几步来到小姑娘的对面,拍了拍对方身上的花瓣:“你看你,又出了一身的汗。练武这种事急不得的……”
“可
爷爷说,如果这套剑法我再使不好,他就不带我上战场了。”小姑娘收剑入鞘,接过少年递来的白瓷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你就那么想上战场么?”少年一直垂着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木头,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想看到我练剑练得那么辛苦。但我们齐家世代将门,我迟早也要像爷爷一样去领兵。若没真本事,那就只有去送死的份了……”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许胡说!有我在,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我…我不会让阿麒有事的!”
眼前的画面骤然扭曲。
将军府的桃树、满院的飞花以及树下舞剑的小姑娘,玄衣乌发的少年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浓雾中,全都消失不见……
之前的情景并不陌生,甚至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熟悉,连位置也没有变过。
可她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还有那个出现在将军府的少年,看对方与年少时的自己交谈甚欢,言辞亲密从不避讳,像是认识了很久。
可为何她对那少年全无印象?
究竟只是个不能当真的梦,还是哪里出了错?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齐琪不禁按了按太阳穴。
雾气再次散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漆黑的夜幕。
尽管视线不甚明朗,但她依然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在宫中,而且是应天帝王的寝殿——少阳宫。
齐琪内心一动,紧接着耳畔传来煌烨的声音,好听磁性却冷冽入骨:“不敢妄言是何意?你是说她不能醒转?”
“齐侍卫长伤在要害部位,伤势危重,且箭头上涂了毒。不过臣定当竭尽全力救治,也请殿下做好最坏的打算……”另一人听声音似乎是医丞署的韩医丞。
齐琪忽然间打了个激灵,几乎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是她与巡防归来的太子殿下深夜在王城附近遇袭的那一次,那个血染城门,生死一线的夜晚。
只不过此时的齐琪虽置身于梦境之中,一切皆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但是毕竟已经时过境迁,如今的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重新看一遍自己的经历,心境却是迥然不同。
然而当时的她身受重伤人事不知,自然不可能听见韩医丞与煌烨那番谈话。
说到这个韩医丞,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太医院众医官中的翘楚,算得上是煌烨为数不多委以信赖的人。
他若说“做最坏的打算”,那么那个人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但最后的结果再清楚不过,她活了下来,并且身体倍儿棒,也没有落下任何后遗症。
尽管对自己后来的生死一清二楚,这并不代表齐琪对过程不好奇。
难道是韩医丞妙手回春,硬是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