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年把头埋进沙发里,默不作声。慕珏在他背上喷完药,给他盖上了薄毯。隔天晚上是一场重头戏,梁国辉本来相信了梁未的说辞,以为他卧底制毒集团是为了搜集证据。没想到梁未在此期间却染上毒瘾,难以自拔,从卧底警察沦为了制毒集团获取警方内部消息的工具。梁国辉在知道真相后,单枪匹马杀进了毒贩在龙九城的窝点。贺斯年饰演的洛凯正在此处收货,两人正面碰撞,在雨夜展开生死搏杀。这一场戏整整拍了五个大夜,在麦天锐一遍遍的喊‘cut’声中,贺斯年和廖志强冻到嘴唇发紫。在这初冬的天气里,一个晚上几乎个小时浑身湿透。连廖志强这样的老牌打星都调侃着抱怨,拍一部麦导的戏回去可能要躺一两个月。而贺斯年却一声不吭,一遍又一遍的完善自己的武打动作。直到第七天,这场雨夜打戏才在麦天锐眼里达到近乎完美的程度。“cut!”麦天锐兴奋的一挥手,“这场,过了!”周围的工作人员直接爆发出一声欢呼,慕珏马上拿着毛巾外套跑了过去。回去的路上,贺斯年坐在副驾驶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慕珏原本以为他是累的,结果中途却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车里开着空调根本一点都不冷,慕珏蹙着眉伸手一摸,贺斯年果然发起了烧。他开着车直接掉头去了医院,然后整整守了一夜。贺斯年第二天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慕珏趴在病床边闭着眼睛的样子。他侧着脸枕在胳膊上面,眉心微微蹙起。贺斯年才刚一动,正好碰到了慕珏冰凉的指尖。他眼底划过一瞬间的惊慌,立刻将手缩回了被子。过了好一阵,贺斯年又把手伸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盖在了慕珏的手背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慕珏开始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贺斯年从来没谈过恋爱,男人女人他都没有兴趣。他感觉自己一直都在等一个人,而现在,他确定自己已经等到了。可就像麦天锐说的,慕珏几乎无所不能。这样一个从里到外都趋近完美的人,让他开始退缩。贺斯年无法分辨清楚,慕珏对他的好是因为工作,还是也抱着跟他同样的心思。他不敢去猜,更不敢冒险,一点都不敢。毕竟像现在这样,他还有机会可以偷偷地握着他的手。“你醒了?”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让贺斯年浑身僵硬。但慕珏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站起身就摸向了他的额头。“总算退烧了。”慕珏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贺斯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慕珏笑了一声,“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贺斯年立刻垂下了双眸,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好多了。”慕珏想了想,“那我们先回酒店?”贺斯年点了下头。昨天晚上,慕珏已经给麦天锐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所以今天贺斯年就留在酒店休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贺斯年靠在床头,低声道:“都可以。”慕珏总觉得贺斯年有点怪怪的,他猜测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所以对方才这么无精打采。他拿起外套,叮嘱贺斯年再睡一会,然后转身出去了。慕珏到了楼下又改变了主意,转身向前台走去。贺斯年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一丝睡意也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慕珏。又过了一会,房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贺斯年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没睡?”慕珏脱下了外套,“那刚好。”他返身到门口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陶锅。慕珏垫着纸巾打开盖子,热气一下就蒸腾了上来。他盛了一碗端到床前,“尝尝?”贺斯年从他手里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慕珏问道,“很久没做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贺斯年猛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做的?”慕珏看着他的神情,勾起唇角笑道:“怎么,不相信我会做饭?”他转身走到桌旁,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以前在国外念书,那里的中餐馆味道不好,我自己就照着菜谱学着做了。”慕珏舀起一勺冬菇鸡丝羹放进嘴里,点了点头道:“还不错。”贺斯年喉结微动,脑中几乎一片空白。【目标一听是你做的就不吃了,估计是怕你在里面下春药。】慕珏懒得理它,而是走到床边看着贺斯年问道:“不喜欢?”贺斯年倏地回过神来,然后一言不发的马上把碗里的汤羹吃完。“我能,再喝一碗吗?”慕珏笑了笑,接过碗走到桌前给他盛满。贺斯年连喝了好几碗,直到陶锅里的冬菇鸡丝羹见了底。慕珏盯着时间,过半个小时后,又让他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不难受了。”贺斯年听着他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要是能好好睡一觉,睡醒你就跟我在一起,那我永远都不会难受了。第二天,贺斯年果然好了许多。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两人一大早就返回了剧组。那天拍完戏,贺斯年和廖志强两个人同时病倒,麦天锐心里也有些愧疚。所以今天改变了场次,先将后面的几场文戏拍了。好在生病也没太影响两人的状态,在天黑之前就完成了今天的戏份。回酒店的路上,慕珏路过一家餐厅,还专门停车下去买了贺斯年爱吃的东西。贺斯年呆愣愣的捧着手里的东西,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生个病,好像变傻了?”慕珏笑着调侃了一句,贺斯年还是没有说话。两人回到酒店,慕珏接了个工作电话,贺斯年就坐在椅子上等他。等他挂了电话,贺斯年却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我有件事要问你。”慕珏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问。”“当初那个潜规则的合约,现在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