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里正看着手里的图纸,他也需要刨坑,但是他这个坑上建的不是茅坑,而是浴室,他十分疑惑的问道:“徐大珰,这还修盥洗房呀?俺们又不是你们这些金贵人。”
徐应元嘿嘿一笑的说道:“你回家不也要洗吗?回到家中,不洗干净,婆娘让你上炕?”
人群中爆发出了哄笑之声,徐应元带着里正们继续往前走,他去工部可不仅仅是请教煤窑构撑。
开煤窑,肯定需要本钱,因为要雇用人夫石匠,开砍成井,掏水日久,才能下井掏煤。
直开水井要九天,腾开掏水要七天,路开下井要八天,而开了井之后,也要日夜掏水,否则就会有塌方的危险,这些水过去都随意的撒了,上了水合煤、选煤精之后,还剩下不少的水,徐应元仔细琢磨之后,就弄了个盥洗房。
这是他的一个小心思,日后万一万岁
爷来视察,这煤工一个比一个黑,拍一拍都一身灰,万岁爷看了不雅致。
整饬煤窑需要十几日的时间,才能正式开始掏煤,但是每日三分银足够养活家里人了。
田尔耕在砍树,确切的说他拿着自己手里的剑,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砍在了木桩之上。
“田都督,你做甚呢?”徐应元终于分派完了这一批人,涂文辅拍了净军去盯着各工地的活,他看着田尔耕怪异的动作不由的轻声问道。
田尔耕狠狠的啐了一口,忿忿的说道:“你说,我跟他们一伙的吧,我忙了一晚上把煤窑都给查封了,给你们规划整饬煤窑,他们倒好,戳着铁钎子,这是要我的命不成?”
田尔耕依旧心有余悸,他没有见过这种让他骨子里发抖的力量,他也无处宣泄这种恐惧,等回过神来,他就更加疑惑了,明明是一伙儿的,他为什么要怕?
“辛苦田都督了,给军爷们买点酒水。”徐应元心疼的拿出了一张票子,上面是一百两。
田尔耕将银票递给了副官说道:“拿去取了钱分了,一人一钱银。”
“田都督不自己留点?”徐应元疑惑的问道。
田尔耕点头说道:“杀右都督侯国兴可不是小事,你忙你的吧,我等张国公那边的信儿,一会儿天大亮,我就回京。”
田尔耕和张维贤是一起回的京,走到长安门的时候,看到长安门还没有打开,只不过让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看到了跪在长安门外的假窑民。
田尔耕指着那群不到百人的假窑民,对着张维贤笑着说道:“我就没见过这种上杆子送来门来的力役,哈,一会儿都抓起来,扔到西山煤田,先真的钻一个月的煤洞子再出来。”
这些显然是假窑民,因为这些人,扔到卢沟里一洗,都是干净人,窑民面黝黑,指甲里都是黑灰,想冒充那简直是太难了。
当然有十多个的确是真的窑民,都被田尔耕给驱逐了,万岁爷的明旨是不得对百姓动手。
长安门缓缓打开,张维贤和田尔耕踩着第一缕的朝阳,进了长安门内。
阳光缓缓的扫过了整个紫禁城阳光如同一条线一样将整个紫禁城点亮,寺庙的钟声响彻了整个京师,乾清宫的琉璃瓦泛
着光,金光闪闪,透着窗栏洒在了廊道和宫廷之内。乾清宫的宫宦们正在忙碌的伺候着乾清宫的两位主子起床,大珰陈德润催促着宫人们抓紧时间传膳。
朱由检啃着八宝馒头,看着手里的小玩具,不停的按着,卡塔卡塔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动作此起彼伏。
他手里的玩具名字叫计数器,就是后世绑在跳绳上的那种机械计数器,纯机械的玩具,只是他没想到能做的这么精巧。
稍微一打探,他才知道这是失蜡法铸造的工艺,打造些小齿轮不在话下。
“西山陵寝上有个大的计数器,给民夫计工用的,到时候户部的人,也好去核账目。右侍郎王徵设计的,倒算是个比较机巧的玩意儿。”工部尚书薛凤翔赶在廷议之前,汇报了西山陵寝的施工情况。
这计数器他觉得有趣,知道万岁爷喜欢中极殿堆得那些木工,就把这计数器给拿到了乾清宫。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朱由检将计数器放下,他吃了三个馒头,抬起头说道:“让右侍郎跑一趟西山煤田,看能不能把这东西用到窑民身上,过年的时候,户部要过去盘账。徐伴伴可以贪一点,但是他要是敢拿着窑民的钱,朕饶不了他。”
这个计数器做的极为简陋,并非那种可逆的计数器,带有复位键,这个简陋的计数器,只有正计,没有减计。
这个计数器,绝对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