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看着一脸愁苦的朱由检,脸上逐渐浮现了那天醉酒时的笑容,她轻笑着说道:“皇叔不是有很多的俏皮话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嘛?这会儿也发起愁了?哎哟,这可不多见。”
“皇嫂又取笑朕,你还笑!”朱由检看着张嫣的笑就是三分无奈,七分惆怅,十分怅然若失。
张嫣呵呵的笑了两声,终于止住了笑容
,拿起了袁崇焕的奏疏说道:“袁崇焕的法子是再辟军屯,这也是当初孙帝师的主意,不辟辽东故土,无田可屯。老奴酋和黄台吉刚在辽西走廊碰了满头包,短时间内,不会再打辽西走廊的主意。辟土军屯,是为一策。”
“这第二策,就是去辽镇买粮。和三尊佛做交易,从建奴手中买粮。辽镇一石辽米仅仅五钱到一石,可是你知道东江米多少吗?四两五钱一石!宁远、锦州、山海关粮价稍缓也有四两左右。”
朱由检目露骇然,眼神带着几分凌厉的说道:“这岂不是暗通曲款建奴吗?他何时开始这么做的?”
张嫣看着朱由检带着凶狠的目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说道:“毛文龙也从辽镇买粮,甚至有些粮商还通过朝鲜商路,去辽镇买粮。你忘了他那五大不平事之一,就是东江米贵,朝廷不运粮给他吗?”
朱由检不由得点了点头,毛文龙也从辽东镇司走私粮食,普遍现象嘛,那没事了。
他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皇帝,对于袁崇焕擅杀毛文龙,朱由检一直耿耿于怀,他也绝不否认自己的偏见。
“那黄台吉占了辽东都司,手握辽东半岛,征粮都是按半数军屯征收。他手里粮食极多,所以才会卖一点,打通关系,购买火炮、铁料甚至工匠吗?”朱由检敲着桌子,试图分析辽东局势。
张嫣点头:“范文程的建议吧。这个贰臣很有几分脑子。但是据我所知,其实袁崇焕应该是和三尊佛做交易。不是代善,就是阿敏,或者是莽古尔泰。”
努尔哈赤整合八旗之时,定下了四大贝勒,大贝勒是代善,掌管正红旗和镶红旗,二贝勒是阿敏,掌管镶蓝旗。三贝勒是莽古尔泰,掌管正蓝旗,而黄台吉是四贝勒,掌管正白旗。
所以才有了一可汗三尊佛的说法。
“朕知道一汗三佛的局面,可能会有些契机,甚至朕觉得有离间的可能,皇嫂以为如何?”朱由检笑着问道。
张嫣的手在御案上来回抚动,出神的说道:“我觉得黄台吉另有所图,但是我没有证据,不好胡乱猜测。待我好好想想明白。”
“那就不想了,朕有意诏张国丈回京,不知皇嫂意下如何?”朱由检
说的是张国纪,就是张嫣的父亲。
张嫣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试探还是真心实意?”
朱由检闻言,用力的点头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嫣思考了一番说道:“他就是一个读书读的痴傻的人,即使为国丈,别人总是接着他的名头纳地、设卡,他却无能为力,因为这事,我也没少说他,这朝堂的是个大漩涡,他回来之后,也是随波逐流,无法形成助力。若是你想要找勋戚,英国公才是上上之选。”
张维贤,英国公。
“他岁数有些大了,老是折腾他,朕有些于心不忍。”朱由检摇头说道。
张嫣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由检,折腾英国公于心不忍,折腾他张皇后,也没见朱由检客气过!她气鼓鼓的说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认为张国公有大用,哪怕张国公薨落,那不是还有张国公的儿子吗?”
朱由检不由的轻笑,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用起人来,真是往死里用的朱家人。
抓着一只羊,往死里薅羊毛,非要把国公府榨干才算罢休。
朱由检又拿了几本拿不定主意的奏疏,递给了张嫣,示意她麻溜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