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站起身来,
对着窗外的大雪,吟了一首高一语文第一篇,背诵并默写全文的诗词,沁园春·雪。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张嫣本来还在为朱由检那句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弄的有些心神恍惚,而最后一句,让张嫣整个人都有些触动,看向朱由检的神色都有些迷离。
这个年轻的大明天子,看起来格外的可靠。
“太祖的诗词,我借来用用。”朱由检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明太祖写的诗,不都是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吗?”张嫣一乐,笑着问道。
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后两句呀,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我大明太祖的文采也算是可以的,这两句就霸气侧漏。”朱由检笑着打着哈哈。
不论是文采,还是价值观、大局观,都不太相同,根本不是一人所作。
陕西、山西的民乱的根源在于吏治的,更多的原因,是大明的朝堂,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而这种失去,有主动,有被动。比如放弃驿站的话,难道是地方搞的鬼?
“京师的冬天已有年没下雪了吧。”朱由检哈着热气,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心中的喜悦更胜一筹,自从登基以来,最大的利好消息已经出现了。
“皇叔,毕自严这两天上了道奏疏,皇叔斋戒,我就暂且压下来了,陕西、山西军饷欠俸的事,大约是应该解决了。”张嫣将一本奏疏递给了大明皇帝。
朱由检看完奏疏,面色大喜过望,他终于搞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大明厂卫鹰犬之能,不必多说,但是随着朝内大户们借名财产越来越多,哪怕是魏忠贤抄家,都只能抄出一地鸡毛来。李自成在京城,到底是怎么抄了七千万两金花银,是朱由检内心一直以在最特么疑虑的地方。
凭什么李自成可以,大明鹰犬却不可以?明明是大明皇帝先抄家的!
第二件事,为何孙承宗这两天反复提起陕西、山西欠俸,这一点不符合孙承宗的性格,大明皇帝没有钱,你说的次数再多,大明皇帝还能无中生有?!
其实都是因为毕自严这里传来了第二个利好消息。
大明京师也好,地方也罢,经纪无数,
这些经纪买办,都是这些朝臣们的借名的对象,但是这些经纪买办属于哪位明公、勋戚、豪商、乡绅?
谁都说不清楚。
但是大明驿站的民信局里的文书,就真正成为了突破口,所有的线索,都收束在了驿站的民信局之内。
大明驿站的民信局,起于隆庆年间,张居正的驿站条例,为了让驿站增收,张居正觉得宁波商贾创立的民信局,就有一个业务,经办汇兑。
而这一出经办汇兑,就成了最原始的银行系统,异地存取银钱的功能虽然还不存在,但是汇兑已经出现,而这些汇兑作为依据的文书,就成为了搞清楚经纪买办属于哪位明公的重要依仗。
“所以说,都是好消息呀。”朱由检看完奏疏,对毕自严这位明末户部尚书的评价又高了一个台阶!
大明从来不缺少能人,而且这些人的能力之强,报国之心的热忱,比朱由检想的更加炙热。
耿如杞深陷囫囵,依旧忧心国事,出狱闻边关告急,丝毫不顾及依旧有恙的身躯,就要一百锦衣卫奔赴大同。
毕自严前后失去了两名户科给事中,二十余名户部官员,但是查账的事,毕自严依旧在大力推进。建奴都把箭射到了他面前了,但是他依旧抵死向前。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嫣抿了嘴角,只要大明皇帝一听说来钱,就是这个笑容,开心的不行。十足的钱迷。
她笑道:“京师大约有六千余万两的银子的归属搞清楚了,经纪买办的隶属都搞清楚了,户部、刑部、都察院,以及北镇抚司最近正在提审经纪买办,之前有几个被抄家,比如孟绍虞和吏部尚书周应秋家中,只有几十两银子,应当是不太对。过年前第一笔银子就到了,大约有两百余万两银子。”
朱由检笑的合不拢嘴,虽然这钱他留不住,但正好够填补陕西、山西欠饷的窟窿。
但是以后要是缺钱,逮着不顺眼的朝臣,一顿薅羊毛,缺钱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那陕西巡抚的人选呢?”朱由检疑惑的问道。
陕西乱象比山西更加可怕,因为地形的缘故,山西多少还有些降水,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陕西真的已经陷入了恐怖的饥荒当中。
此时需要一个能干的巡抚去陕西梳理,但是陕西如同一颗暴雷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点燃,朝臣们又不是傻子,他们才不愿意去陕西,否则会被陕西民乱之时,炸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