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后,我把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开来,好让风将其吹干;我们检查了背包里的物品,所幸,背包是防水材质制作而成的,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这倒是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它们没有被弄湿。”
我像抚摸可爱的动物一样抚摸着背包,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的整个身体,使我有一股昏昏欲睡的倦意,“嗯,他们一定是怕我们受凉感冒,所以才释放出了阳光!”
“嘘,小声一点,不能被他们听到了!”
春恕紧张兮兮地看着我,并把她那细小而修长的右手食指放在双唇之上,水珠从她的短发之上滴落下来,显得她整个人颓废无比,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提醒我呢?仿佛我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蠢话似的。
“为什么?”卫广问先我一步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他不解的看着春恕,眼球随着她发梢间滴落的水珠上下移动;
“为什么?”春恕一脸惊讶地反问道,好像卫广是她见过的最愚钝的人似的;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加入了愚钝的队列;
“因为,镇子里的人很害怕被偷听到谈话,尤其是……”她用小的如苍蝇般的声音说道,“尤其是不好的话!”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啊,在我的家乡杂物镇,人们是可以用这种方式说话的。”
卫广两手一摊,不以为意的对春恕说;
“那是在你们的家乡,在食物镇可不行,如果乱讲他们的坏话,会被打板子,打得血肉模糊!”
春恕凑到我和卫广中间,以手掌盖住嘴巴,然后小声的说。
她所说的打板子应该就是杂物镇的罚板子吧,可是,她口中所描述的食物镇的管理也太过严苛了,在杂物镇,只要不乱讲大逆不道的厥词,一般来讲是没有大碍的;
难道,食物镇的警务长比杂物镇的霍千还要心狠手辣?可是,打板子总比饿肚子强,挨了板子的人会疼晕过去,而人在昏迷状态下是感觉不到饥饿的。
“只要不饿肚子,就算挨板子我也愿意。”
虽然我不是听者,可我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话中带着酸溜溜的意味,是的,我一直都对食物镇的人充满嫉妒之心,他们生产粮食,不会为了断货而愁眉不展。
春恕好像察觉到了我话中的异样,她苦笑着,两只浅浅的梨涡仿佛在瞬间盛满了无奈和哀伤,那种表情我见过,它经常写在爸爸的脸上。
我真后悔用那样的语气酸她!
“在家乡,饿肚子与打板子就像空气一样如影随形!”她用手捋了捋额头的发丝,然后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们也会饿肚子!”卫广非常惊讶,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显然,他对春恕的话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当然,我也一样。
事实上,我们对春恕完全不了解,所以,她所说的每句话我们都要仔细推敲,瞧瞧是否存在漏洞。
“食物镇的人会饿肚子,这也太荒谬了!”
我用嘲讽的语气说,瞧,我居然也会变得如此刁钻!
“这是真的……”她看起来有些生气,音调也随着她的微怒之色升高了,“在家乡,除了上学的孩子以及公干人员以外,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农作物的种植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只能在下雨天休息!”
很奇怪,她看起来并不像撒谎,撒谎的人眼神会躲躲闪闪,不像她这般坚定。
“你们不是生产食物的吗?”卫广问;
“是啊,可是,那些食物不是给我们吃的!”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们只负责种植、采收、制作以及加工……”
“难道,你们不吃那些粮食?”我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压着声音问;
“不,从不!”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她悄悄告诉我和卫广,在食物镇,平民不允许食用所生产而出的食物以及水果等,收获的农作物如数上交,违反者将被当众处于板刑;平民下地干活,政府大院会支付工钱,平民再用工钱去兑换食物以及生活用品。当然,食物镇和杂物镇一样,平民中也有穷富之分,富人向政府大院缴纳一定的“脱产金”后便可以自由分配时间,不用下地参与生产工作。
而且,最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食物镇居然也有断粮的时候!难怪,以前的祭灵仪式直播中,食物镇的祭灵战士们几乎个个面黄肌瘦!
一直以来,我都在错怪他们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食物镇有没有粉刑宫?”
卫广直勾勾的看着春恕,说实话,他问出这个问题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我们是平民,当然不会知道其他镇的情况,这次组成抱生团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我们可以从她口中得知更多食物镇的情况,我很好奇其他镇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
“当然……”春恕低下头,将两手紧紧扣在一起,她好像并不愿意听到关于粉刑宫的一切,当然,我也一样。
“好吧,我知道了。”
我不想再讨论有关粉刑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