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做那种在爸爸口中有尊严的人。我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不幸落到其他祭灵战士手中,我也决不能屈服,我要做个有尊严的人,这样,爸爸才能好受一些,至少,别人会夸赞他生了个有骨气的女儿。
口哨声和纪念贴是每个活着的祭灵战士的最爱,而我也不例外,只不过,夏姬方才那不屈和悲凉交织而成的痛楚太过震撼,令我无法平静,她一定无比绝望吧,因为她知道,他们会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嘿!青明,你怎么停下来了?”
卫广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如木樽一样
我赶紧快步向前,可卫广仍然喋喋不休,他边走边抱怨着: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青明,这是在逃命,他们也许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是的,我承认刚刚因为忆想夏姬死前反应而走了神,可我认为,卫广说的也不是全对。
“我们应该安全了!他们杀了她,会卸下防御,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现我们的踪迹!”我说。
兴许是我的话引起了卫广的不满,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不可理喻的看着我:
“我们逃跑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灭火!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在最短时间内暴露行踪!”
我听后哑口无言,是的,我们刚刚只顾着逃走,根本没有想起灭火这件事!
真是糟糕!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卫广说完后加快了脚步,我只好一言不发,灰溜溜的跟在他身后!
春恕跑在最前面,她时不时地回头朝院子方向瞧来瞧去,惊恐写在脸上,我没有像她那样几步一回头,只要看着她的脸部表情,我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否追了上来。
“不,他们……”
春恕突然惊恐万状地大叫,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我身后,我知道,隆狼那伙人已经追了上来。
我的双腿剧烈地打着哆嗦,我咬牙回头,发现他们正举着武器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追来!
我们跑得更快了,可是,上坡太费气力,我只能张口大喘着气,并吃力的踉跄奔跑,距离山顶还有大概百米之遥,除了那里,我们无处可逃。
“噢,天啦,那里不会是悬崖吧……”我无比担忧地喊,“如果……是……怎么办……”
每说一句话,气息就短促一次,尽管我知道少说话可以节省气力,可在这危机关头,我不得不向他们讲出自己的担忧。
“不,不会的,不会是悬崖,那里一定有路……”
春恕打断了我,看样子,她也非常不愿意看到我所说的绝境;
“如果真的是绝路,那我们就和他们决一死战!”卫广恶狠狠的说。
当然,决一死战只是下策,硬碰硬非死即伤,况且,我们的对手太过强大,对付他们,只能用计谋。
“快了……就快到山顶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愈渐清晰的山顶边缘喊道,那并不是悬崖,而是开满星星点点的野花的草坡,草坡向灰蒙蒙的底部呈60度倾斜而下,一直延伸进一望无际的迷雾里!
“太好了,我们可以跑进雾……”春恕一边激动的喊叫,一边朝后看,“小心……”
随着春恕一声杀猪般的长吼,我的左小腿传来冰冷的剧痛,突然之间,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人一样不受控制,猛的栽倒在地!就在身体倒下去的瞬间,一把滴着鲜血的砍刀落进了前方的花丛中……
我认得那把砍刀,那是隆狼的武器!
钻心的疼痛使意识渐渐模糊起,我颤抖着手摸了摸左腿,一股温热的液体立刻打湿了整个手掌……卫广和春恕大惊失色地向我跑来,他们一定是过来扶我的,可是,这样行不通,他们扶着我或是背着我一定会拖慢速度;
“既不能连累卫广和春恕,也不能丢掉自己的命!”我在心里大声痛叫着。
我已痛得无法张口说话,只能向他们连连摆手,可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我跑来;
“这样我们都会没命的!”
我头朝下,紧紧的贴在花丛中,我抬起头,看了看鲜艳的花丛,一个念头立刻从模糊的意识里闪了出来——可以蜷缩着滚下去,然后逃进迷雾!
我凭借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支起身子,可每动一下,腿部便传来数阵剧痛;
隆狼粗重的声音如死亡之音般从不远处传来,我知道,他们就快追上我们了!
我龇牙咧嘴地坐起来,用双手抱住双腿,将脑袋埋进去,然后向下坡栽倒……顿时,我的眼前天旋地转,地面与身体的剧烈摩擦使疼痛愈加强烈,我下意识地用手掌捂住小腿上不停向外冒血的伤口,希望这样能使它不再受外力伤害;
斜坡为我省了不少力,我猜,我现在就像一支盛着鲜血的坛子一样向坡下滚落,经过的地方会留下一片血迹,与鲜艳的野花混为一体,就像被打翻的颜料盒一样,那画面虽美不胜收,但却无比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