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使我的泪腺彻底溃堤。
那么,这就是她救我的原因,她感激我和卫广,可我和卫广只是为了弥补将要杀死她的亏欠才将食物让给了她,而她却因此牢记于心,对我和卫广报以感激,她的善良使我措手不及!
与她的善良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卑鄙小人!
“嘿,谢谢你,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杀了史露西,她死得很惨……”卫广慢慢的对她说;“我们为你报了仇……”
“谢谢你们……我……我想变成一条大鱼……自由自在的……在水里……”她说。
她的双眼完全暗淡下来,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后,她的瞳孔便完全散去,只留下了冰冷而不失美丽的遗体!
口哨声传来,高空闪过了她的纪念贴,纪念贴中的她看起来温暖而明媚,就像凤梨黄色的皮和绿色的叶一样。
“变成一条大鱼,自由自在的在水里……”
卫广一边喃喃地重复着,一边合上了春恕的双眼……我久久不愿撒开春恕的手,直到卫广将我的手拉开……
“青明,她已经走了,我们必须振作起来,你瞧,我们离回家路不远了。”
是的,他说的对,我们离回家路不远了!
“卫广,她说,她想变成一条大鱼,那么,我们把她放进河里吧!”我擦了擦泪水,指了指河;
“好吧!”他点头。
春恕的遗体被我们放入了河里,她的遗体便与史露西血淋淋的骨架在河里静静地荡漾着,可她比史露西要美丽一万倍,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过不了多久,后台就会收走春恕的遗体和史露西的骨架,她们会被安葬在祭灵陵。
隆狼、祝焘善和达维妮已无影无踪,他们中了我的扑克飞刀,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而药店里的药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治好他们的伤口,除非他们也有神奇的药膏;
祝焘善伤得最重,他被扑克飞刀刺伤了胸口,如果,此时我们加以反击,那么,他们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卫广坚持不同意反击,他说,以他们自私的个性,他们也许会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在往年的祭灵仪式里,抱生团在遭受打击后往往会为力求自保而杀死团友!
那么,我只能盼望着天空能出现隆狼那伙人的纪念贴了!
我们顺水而下,河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的上空飞舞着一群又一群乌鸦,它们“哇哇哇”的鸣叫着,那声音让我心烦意乱;
春恕的死并未使我获得快感,相反,我对她充满内疚,我甚至希望她还活着,就算最后决一死战,我也愿意;至少,我不会内疚,因为内疚是比疼痛更毒的东西。
我和卫广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挥桨划船,船板上,从春恕体内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干干的,并泛着光;
我想,卫广也和我一样,对春恕充满内疚。
河水仍然浑浊无比,这使我们无法观察到水中的动静,如果水中藏着鳄鱼或是某种实验中心培育而成的河怪,我们便会遭到袭击,所以在悲伤之余,我们还得处处当心。
“卫广,你饿不饿?”我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摇摇头道:“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我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顺游而下!”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下游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而且,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靠岸,我们现在靠岸,把船拴在树上……”
我很担忧,晚上呆在河面上并不是明智之举,与其在船上过夜,不如在森林里过夜,在森林里,我们至少可以躲在树上或者山洞里,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保证能找到山洞。
“我不想上岸,不想到森林里去,森林里危机四伏,我想,河面比森林安全。”他不赞成我的提议;
“河面安全?”我反问;“难道你忘了人鱼和鳄鱼?”
“我当然不会忘,我只是不想去森林里,青明,难道你忘了,你并不喜欢森林啊?”他反驳;
没错,我的确不喜欢树林,在我的印象里,所有不好的事全都发生在树林里,可目前来看,树林是最好的过夜之地。
“我知道,我说的是去森林里过夜,而不是留在船上!”我辩驳道。
卫广还真是头犟驴啊,他坚持认为留在船上是上策,而我却对此嗤之以鼻;我俩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我气鼓鼓地抓起船上的烂麻绳甩了出去,麻绳落进河水中时,我才突然发现右前方多了一条河!
确切来讲,我们所在的这条河和右前方的河交汇在了一起,然后共同汇入了正前方的大河。
“瞧!竞杀场可真够大的!”卫广懒懒的说,我分不清他这是贬低还是奉承。
“当然大了,大到任何人都找不到边际!”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右前方的岔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