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的人渐渐地都走了,只剩下给我黑面包和白牛奶的那个人站在床铺边,他问我除了食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心愿,我不太明白,不过想了想告诉他我想妈妈。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这事有点麻烦,说不确定金先生是否愿意在我这样一个小孩身上花费人力去寻人,让我等他消息。
于是,我在那张柔软温暖的床铺上等了他两天,这期间有不同的人时不时就送食物过来,数数送了大约有五六次,我有一次偷偷问一个送食物的人他们多久吃一顿饭,他说有时一天两顿有时一天三顿,我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点头,因为看到他说话时不以为意的语气,我要让自己看上去尽量淡定些,否则显得很没见识。
天哪,他们吃的好多!
我以前一般两天才吃一顿!
而且他们不光吃饭的频率高,吃的食物种类也多,除了黑面包和白牛奶之外,经常还能见到一种叫“罐头”的东西,按照他们教我的办法打开“罐头”后,里面有时会出现只在故事中听过的“牛肉”,有时会出现妈妈曾说天堂才有的“水果”。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妈妈口中所说的“天堂”是骗小孩的东西,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每天都能吃到面包水果的地方,可是现在,我信了。
这里,就是天堂。
两天的时间里,各种美味食物的数量已经让我有些膨胀,已经不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那样不知所措的激动了,我在安静地嚼着黑面包的同时还能淡定地、不动声色地趁着没人注意我的瞬间把那些“罐头”藏好,留起来以后给妈妈也尝一尝,免得说我撒谎骗她吃过天堂里的“牛肉”和“水果”。
两天后,那个人回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长长的柜子,我的母亲就躺在里面。
他跟我说了一大堆什么轮什么割啊什么吃什么等等一大堆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我只知道,母亲跟父亲一样,在今后的日子里,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我扒着柜子抱着母亲,将藏起来的“罐头”拿来,演示了一遍如何打开,一边抱着母亲冰冷的躯体,一边安静地嚼着“牛肉”和“水果”,直到被人拉开,我眼疾手快地将剩下的“罐头”都丢进柜子里,然后看他们将柜子封好抬走。
不知天昏地暗的过了几天,那人给我送来一个罐子,告诉我里面装着母亲的骨灰,还说现如今想要正常火化实在太昂贵了,幸亏金先生亲自关注了这个事情,才得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我很感激他们,特别是那位一直没见过面的“金先生”。
否则,我的母亲,可能连死都死不起。
。。。。。
。。。。。
如果不呢?
在场众人的呼吸猛地一紧,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意外的回答,意外到尼古拉斯·泰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眼前这个叫金的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唯唯诺诺缩头缩脑整天跟在妮可屁股后面谄媚的软骨头,要不是看他家里还算富有,这种废物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结果今天,就在刚才。
曾经那个在自己注视下只知道害怕缩脖子的废物,竟然用反问的语气拒绝了自己!
他竟然敢拒绝?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谁给他的勇气?
看着依旧在那里缩着脖子惴惴不安的金,尼古拉斯·泰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怒火,被他人冒犯他可以以一城之主的肚量挥手笑之,但被一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敬畏有加的人冒犯,他很生气。
矛盾升级,双方的火药味都有些浓,场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城堡附近填了大批卫队进行戒严,没人敢靠近看热闹,而仅仅只是场内的这群人,就已觉得空气不大够用,呼吸有些艰难。
若曾经那句“他留下”是西一区荣耀城城主掀翻的桌子。
那这句“如果不呢”就是西二区金少爷掀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