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一个被沙砾掩盖,隐藏得十分隐蔽不靠近完全看不出来的地下入口处,停了下来。
李鹤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脸色苍白得如同停尸间里的死尸,右手被他自己捏的青紫,是因为担心流血过多撑不了太久,于是左手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些。
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这支受尽折磨的右手,有些担忧。
似乎是听到动静,一些人从那处隐蔽的地下入口内涌出,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老式火药枪,基本是手枪,只有其中一人拎着把著名的fn2000在人群的拱卫下好整以暇地走出来。
驾驶位车门打开,贝雷帽司机下车,朝那名拎着步枪的人走去,语气尊敬地说:“爱德华队长,有新货到,麻烦您跟里头说一声吧?”
“哦。”爱德华将原本拎着的fn2000举起抗在肩膀上,神态悠然,用鼻腔哼哼了两声,站在原地没动。
贝雷帽司机脸色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上前两步将一个长条状盒子递到他的手中,讨好地笑道:“一码5点56毫米步枪弹,辛苦您了!”
爱德华将子弹盒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点点头,用鼻腔哼道:“早就等着了,带上货直接跟我进去吧。”
“好好。”贝雷帽司机听到‘早就等着’几个字,脸色明显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回身配合班森一起,拔出手枪瞄准李鹤,保证视野无死角。
车内的班森冲李鹤撇了撇手枪示意说:“下车。”
车外的贝雷帽司机语气平静地威胁着:“慢一点,慢慢地走下来,假如让我看到你某个动作速度过快,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爆你的头。”
李鹤的语气也很平静:“被看到还能叫过快么。”
贝雷帽司机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分析这句话所包含的内容,就听到一声巨响。
“嘭!”
副驾驶座的班森,连同车门一起,腾空飞了出去。
神奇的是,他手里的枪却好端端地平放在前挡玻璃下的台子上。
再看李鹤,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位上,正一脸郁闷地看着车子的换挡杆——这辆车是手动档,对断了右手的他十分不友好。
“砰砰。。。”车外的贝雷帽司机开始胡乱开枪,打得靠在后排椅背依旧昏迷着的金身体一抖一抖。
发动机凶猛的轰鸣声如同猛兽仰天狂啸,李鹤大脚轰油直接气死教练的二档起步,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猪轰隆隆卷起漫天黄沙冲出去。
原世界里早早在大学时期就考下了驾照,几年时间却只能蹭同事朋友的车开,一直小心翼翼畏首畏尾,李鹤早就想体验一把狂放不羁、瞎机八乱开的感觉。
正好这次情况危急生死时速。
正好这次天高海阔无拘无束。
正好这次沙砾平原没有公路没有红绿灯没有人行道没有讨厌的摄像头拍下你放飞自我的超速。
沉稳冷静如李鹤,带着几乎可以直接圆寂的伤势,在车门大开的越野车内,发出了一声高昂的激吼声。
“咿呀吼!。。。”
后方留在原地的人,不论是贝雷帽司机还是正准备带头进地下入口的爱德华队长,亦或是连同车门一起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白人班森。
全体整齐地目瞪口呆。
直到越野车歪歪扭扭开出去老远,贝雷帽司机总算清醒回神,看着掉在地上如同破烂一般的车门,他眼泪都要飙出来,五官扭曲心疼地大喊:“我的车!!”
爱德华队长被这声杜鹃啼血般的嘶喊惊醒,看着远去的越野车有些发懵,出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队长!”贝雷帽司机仿佛看到了救星,抓住爱德华的衣袖哀求道:“求求您帮我追回我的车!只要车能回来我别的全都不要了,货全归您!”
爱德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摩挲着手里的爱枪,看似不禁意地嘟囔:“这货还没交易就跑了,要能追回本就是我们的啊。”
贝雷帽司机愣了愣,认命般地点头道:“对对货本来就是您的!这样,您帮我把车追回来,我再加您五码,不,十码步枪弹作为感谢!”
爱德华伸手一摊:“先给钱,再追人。”
贝雷帽司机虎躯一震,双目落下泪两行,只觉这一趟简直亏出血来,咬着牙从身上掏出三码条形子弹盒放在对方手里,哀声道:“身上只带了这么点,剩下的都在车上,您先帮我把车追回,我一定将剩余的尾数奉上。”
爱德华将子弹盒在手里掂了掂,终于松了口,说:“看在以往交情上,我就破例先帮你追人。”他带头往地下入口钻进去,挥手大喊:“兄弟们,上车追!”
贝雷帽司机就在入口处不住地弯腰道谢,眼泪鼻涕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