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浴血
自进入这个任务世界起,李鹤多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算是直接或间接杀过人,但那些几乎都是火药枪或能量武器杀的,尸体死的很完整,亦或是很干净,就算当初的乔斯也只是炸成了焦碳,都没有眼下这么直观的感受。
现在的情况,只要一想到不远处那具被削去半个头颅的尸体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亲手将她丢到激光下削掉脑袋的,李鹤的胃部就十分不舒服,产生不由自我控制的应激反应。
他的身体哪怕看起来肌肉虬结,但本质还是很虚弱的,刚刚吐了一地酸苦的胃液就知道,胃里依旧是空无一物。
“关闭激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隔壁房间跑出来,没有理会走廊上满脸警惕的李鹤,踉踉跄跄地冲过去抱起琪娜的躯体,哀嚎到:“啊!琪娜。。。我的宝贝琪娜。。。”
李鹤表情有些意外,但还是谨慎地戒备着,靠近房门用眼神示意躲在角落里的金赶紧出来,可是金一直在傻愣愣地看着琪娜几乎裸着的身体,无法接收李鹤的信号。
“琪娜啊。。。碎成这样,不好拼啊。。。”老人也不嫌恶心,不顾乱涌的血液和脑汁,将掉在地上的碎肉统统捡起装进口袋,然后双手穿过尸体的后背和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说:“这完美的身体,又得重新找个人按进去。。。真是可惜啊,琪娜的性格我是那样的喜爱,又乖巧,又奔放。。。”
听着老人的嘀咕,李鹤在脑中思考了一下其话语背后蕴藏的含义,不禁又是一阵反胃,只因刚刚才吐过不敢再吐,他强行忍下喉咙里泛起的酸水,眼里却是对这个畸形的世界更加厌恶了几分。
以他现在的大块头杵在门边,老人抱着尸体完全走不出去,老人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冷地哼道:“滚开。”
李鹤的表情更加意外了,这位老人家的脑回路真是有点奇特啊?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怕死吗?还是说你有十成的把握让我杀不了你?”
老人当着李鹤的面,低下头亲了一口琪娜只剩三分之一的嘴唇,反问李鹤到:“死?你指的是生命体征的消失还是意识形态的转变?”
李鹤:???
看到李鹤一脸懵逼的模样,老人不屑地嘲笑道:“看你的样子肯定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那我换种说法,你所谓的死是指的毁灭还是思维的消散?”
李鹤:???
“还是不懂吗?愚蠢的凡人啊。。。”老人的表情更加不屑了:“这么跟你说吧,你要问我怕不怕死,我的答案是,如果只是消灭我的我就不担心,因为实验室里的能量躯体储备量很足够,我随时可以更换,实际上我现在这个躯体毛病已经很多我早就想更换了,只是一直很忙没时间,更换一次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的神经对接,并且还要睡上一整天用来适应新躯体,浪费掉的时间实在太多。但如果你是消灭我的思维,那我就会很忧虑,这上百年积累的智慧和经验如果消失的话是人类财富的损失,我还有很多的实验没完成,很多的想法有待论证,如果这些都没了,那么我想我应该会觉得很遗憾吧。”
“怎样才算消灭思维?”李鹤好奇地问,如果真如老人所说的那样,那这世界的科技发展完全是畸形和扭曲的,衣食住行等基本的生活问题都还没解决,竟然就开始插手上帝禁区了?
“哼哼。。。”老人冷哼着扫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有多愚蠢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轰!”
老人连同抱着的琪娜一起,被已经严重变形的铁床架拍到了墙上,撞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肢体纠缠水乳交融糊成一大团,两人再也不分彼此。
“这样呢?算不算消灭思维?”李鹤重新“显出人形”,铁床架在他第二次砸墙的时候就已破的不成样子,被他嫌弃地丢在了一旁,所以当时才会赤手空拳地去抓琪娜的脖子。在吃了一次亏后他学聪明了,面对这些科学怪人他觉得还是不要直接触碰比较好,床架再破,砸出去也能充当个远程武器。
金终于不敢继续呆在房间里发愣了,瑟瑟发抖地走到门边,看着李鹤,小心翼翼地说:“你杀起人,真挺干脆利落的。。。”
李鹤闻言身躯一震,低下头看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之前被琪娜用电弧炸伤过,这次又用了大力惯床,手指原本被烤焦封住的伤口纷纷崩裂,看上去触目惊心,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伤势上,视线停留手掌,思绪却杂乱无章。
‘是啊,从何时开始,杀人,变得如此干脆利落,轻描淡写毫不犹豫了?’
就在李鹤思考自己变化的时候,整个房间包括走廊整齐地响起刺耳的警铃声,红光大亮。
李鹤猛地捂住自己胸口,他感觉心脏在非常剧烈地跳动,浑身血管几乎就要爆开。
他艰难地抬头看,发现金也是同样的模样。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不知何处发出:“真是可惜啊。。。虽然我经常嫌弃那具身体毛病多,但毕竟有一大半是我自出生起就一直陪伴成长的,总是借口说因为忙顾不上,何尝不是有些舍不得。。。至于琪娜的身体,就更加可惜了,那几乎全是真正的人体啊!如今这个世界,再想找到这么浑然天成的,可真难了。在我原本的计划里起码得用上十年八年,结果现在这么轻易的就被你毁掉了。。。如此,尽管你是我非常满意的作品,但还是需要接受惩罚,以此作为我对你这并不乖巧的行为的一种表示,表示此刻我内心的愤怒。”
“轰!”
铁床架再次上场,李鹤提着床架对着天花板一顿狂轰滥炸,粉尘簌簌掉落。
“哈哈哈哈哈。。。怎么了?你难道以为我是躲在天顶上吗?如果你是故意在用愚蠢来逗我开心的话,好像快要成功了哦。”头顶的声音笑的像只成年的雄企鹅。
李鹤微微喘着气,心脏跳动越来越剧烈,似乎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不知为何身体的暴力倾向明显加剧,但他毕竟是个习惯思考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变成四肢发达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