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殷素素脸色微变,心中七上八下,暗自苦楚,自己与张翠山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在一起,结为夫妇,有了儿子‘张无忌’,回了中原也是历尽波折。
回了武当山,却又引出昔日恩怨。
张翠山得知张三丰尚未出关,便去去见俞岱岩。
服侍俞岱岩的道童轻声道:“三师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
张翠山摇了摇手,轻手轻脚走到房中。只见俞岱岩正自闭目沉睡,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十年前龙精虎猛的一条剽悍汉子,今日成了奄奄一息的病夫。张翠山看了一阵,忍不住掉下泪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翠山见俞岱岩还在睡,不忍惊醒俞岱岩,便独自出了屋子。
张翠山刚刚出了房间,俞岱岩的眼眸就睁开了,双眼流下了泪水,其实张翠山进屋时他就醒了,只师兄弟分别十年,他自然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与张翠山秉烛夜谈,只是物是人非,自己不过是起居饮食都需要道童服侍的废人,他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免得丢人现眼,哪里敢与张翠山见面。
苍天啊!你为何对我这么不公平!对我何等残忍!
俞岱岩闭上眼睛,眼角不断流出泪水。
过了数日,已是四月初八。正在闭关的张三丰心想明日是自己的百岁大寿,徒儿们必有一番热闹。虽然俞岱岩残废,张翠山失踪,未免美中不足,但一生能享百岁遐龄,关门弟子又臻至江湖一流境界,此生有望绝顶之境,传承自己衣钵,也算是上天待自己不薄。同时闭关参究的一门“太极功”也已深明精奥,从此武当一派定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当不输于天竺达摩东传的少林派武功。这天清晨,他便开关出来。
一声清啸,衣袖略振,两扇板门便呀的一声开了。
张三丰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竟是十年来思念不已的张翠山。他一搓眼睛,还道是看错了。
张翠山已扑在他怀里,声音呜咽,连叫:“师父!”心情激荡之下竟忘了跪拜。
宋远桥等六人齐声欢叫:“师父大喜,五弟(五师兄)回来了!”
张三丰活了一百岁,修炼了八十几年,胸怀空明,早已不萦万物,但和这些弟子情若父子,陡然间见到张翠山,忍不住紧紧搂着他,欢喜得流下泪来。
众师兄弟服侍张三丰梳洗漱沐,换过衣巾。张翠山不敢便禀告烦恼之事,只说些冰火岛的奇情异物。张三丰听他说已经娶妻,更是欢喜,道:“你媳妇呢?快叫她来见我。”
张翠山双膝跪地,说道:“师父,弟子大胆,娶妻之时,没能禀明你老人家。”
张三丰捋须笑道:“你在冰火岛上十年不能回来,难道便等上十年,待禀明了我再娶么?笑话,笑话!快起来,不用告罪,张三丰哪有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
张翠山长跪不起,道:“可是弟子的媳妇来历不正。她……她是天鹰教殷教主的女儿。”
张三丰仍是捋须一笑,说道:“那有甚么干系?只要媳妇儿人品不错,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们山上,难道不能潜移默化于她么?天鹰教又怎样了?翠山,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万别自居名门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张翠山大喜,想不到自己担了十年的心事,师父只轻轻两句话便揭了过去,当下满脸笑容,站起身来。
张三丰又道:“你那岳父教主我跟他神交已久,很佩服他武功了得,是个慷慨磊落的奇男子,他虽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些,可不是卑鄙小人,咱们很可交交这个朋友。”
宋远桥等均想:“师父对五弟果然厚爱,爱屋及乌。连他岳父这等大魔头,居然也肯下交。”
“师父,五师兄的孩子‘张无忌’弟子检查过了,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要好生教导几年,我武当又将会有个少年英才。”宋明笑道。
“好!好!好!”张三丰满脸笑容,张翠山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因为张翠山是他在路上捡回来的,所以取姓为‘张’,‘翠山’更是张三丰与郭襄相遇的地方,因此在张三丰心中,张翠山不仅仅是徒弟那么简单,更是儿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