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山野之外的一处人家,炊烟袅袅升起,一个兜着围裙的老婆婆正在锅灶旁切着还带着新鲜晨雾的嫩黄竹笋尖。
白术心坐在一张黑炭似的小木凳上,给灶里添着柴火。已经几十年没做过粗活的白术心,一时被柴火的眼熏的满眼流泪。
咚的一声。
是案板上盐水白切鸡皮骨炸开的声响,热油下锅,放入黄笋子,注入老鸡汤,一时间人间烟火的香气都惊动了山中复苏的狗熊。
腊肉火腿,鸡汤笋块,还有一条芦花小鱼通通放在一个百年树桩形成的天然饭桌上。
面对人间美味,白术心却舌无五味。
&ot;家主,你真的不能告诉我舒晓的来历吗?&ot;
白术心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面前的满面风霜的老妇人,心头不知何种滋味的问道。
老妇人夹起一块盐水鸡,用那口缺缺少少的老牙费劲的啃下一块肉来,在像是萎缩的嘴唇里咀嚼着。
&ot;老啊,人的牙口就和老牛一样,吃不动嚼不烂了。&ot;
老妇人感叹着,端起盛满鸡汤的土陶碗,啾啾的啜饮起来。
&ot;女儿啊,珍馐佳肴就摆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好牙口享用一番?&ot;
老妇人用灰蓝的手绢擦了擦嘴角,抬起那双皱巴的像是核桃的眼,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白术心。
白术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妇人,想要亲近,却忽觉有些陌生。
当年她被神秘人选中送往数万年前的世界,那时白家家主,她的母亲还是二十过七的样子,如今已经满面都是时光的褶皱了。
白术心捧起手中的汤,汤中映照出她的面容,却不是白术心的脸庞。
现世的一切都让她如此的不适应,好像万年之前的那个白术心才是鲜活着的。
老妇人看着白术心惆怅的样子,叹了口气。
&ot;你我母女二人,一别数年,上次你回来,便急匆匆的寻你的夫君离去。&ot;
&ot;这次风尘仆仆的回来,又是为了你那夫君而来。&ot;
&ot;你这颗心啊,生下来就冷血冷情,温度全不在这里。&ot;
老妇人放下手中碗筷,有些心哀的说道。
&ot;对不起,母亲,是女儿不孝。&ot;
白术心意识到自己寒了母亲的心,连忙道歉,给老妇人盛饭夹菜。
老妇人却挥手一挡,连连摇头。
&ot;罢了,罢了。&ot;
&ot;你我母女情分淡寡如水,我如今见你也不知如何相处。&ot;
&ot;看来,只能予给予求,弥补于你了。&ot;
老妇人扶着木桩,仿佛那被砍断的老木桩才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ot;罢了,你随我来。&ot;
老妇人借着支撑木桩之力,站起身,向着身后的茅草屋走去,回过身,对着白术心招了招手。
白术心看着满桌的食物,放下碗筷,起身向老妇人走去,却将老妇人搀回了座位上。
老妇人回头看着白术心,怔仲之际,无意将手答在了白术心的手腕上,双目惊讶出一丝撼动。
&ot;母亲,吃完饭在忙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