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不怕死。
刚想口出狂言,身边的小丫头又是用力的摇了摇他的手腕。
云霖倏然一怔,几乎脱口而出污秽的话语又咽回了喉咙。
之前的云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不知从何时起,身边多了一个随时能拨动他心弦的小丫头。
没来由的,云霖突然有些惜命。
“代价呢?”云霖松开了手,闭上眸子,再次与翛然对视时收敛了气焰。
翛然却以为他贪生怕死,流泻在唇角的笑意更加不屑:“很简单,护送我和小丫头下山。”
原来在翛然的算盘里,也把他算进去了。
云霖的大手捂住了脸,惨惨的笑着:“我该怎么相信你?”
早就该料想到这个男人会为了生存,给自己留一手后路。
可是却没能想到他居然这么卑鄙。
“拿奕珏对小丫头的心意担保,小殿下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翛然垂眸整理着自己杂乱的衣摆,上面已经斑驳着点点血迹,翛然拂去衣衫上的尘埃,“放心,奕珏不会杀她,她会很平安。”
把小天祸拐到手,不会动心思借助她铲平陵山?
云霖冷哼一声,不肯相信,狐疑的眸光从翛然似笑非笑的俊容上掠过,停驻在花浅兮仍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
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温热微暖,云霖舍不得。
“想杀天祸的是对太子位置觊觎的人马。”翛然弯下身子拾起摔在地上时遗落的折扇,淡淡的解释,“奕珏会立小丫头为太子妃,她很平安。”
翛然又重复了一遍。
那么就肯定不会对花浅兮的性命动歪心思。
云霖咬了咬牙还想争执什么,翛然不带任何温度的眸光又向他投来:“我从小便是孤儿,为了生存,偷抢的事情没有少做,每一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要是没有遇见奕珏,我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翛然淡淡的叙述着像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花浅兮的心尖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种视死如归的人,恐怕什么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花浅兮小手扯了扯云霖的衣角,目及他想挽留的眸光,花浅兮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去。”
这个宿主的命运还真是悲惨,逃到哪里都躲不过被囚的命运。
花浅兮的眼底酝酿着复杂:“翛然,我跟你去。”
用她免去一场血腥风雨,应该算是划算的了,陵山不是她的归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曾属于她。
“算你识相。”翛然拉过花浅兮的小手,他的掌心凉凉的,微微靠近还能嗅到他身上常年熏染的草药味。
“……浅兮!”云霖咬牙,攥起拳头的大手还是无力的垂在身侧。
……
夜在悄然溜去。
第一缕阳光直直的撒在树梢时,云霖已经护送翛然和花浅兮下山。
不再是绵延无际的高山,而是光秃秃的,草木不生的沙土。
“再走一段路,便是三万大军。”翛然还是身着着昨晚狼狈的衣裳,俊容风淡云轻,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云霖的手中,“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