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白予本打算这么说。
可是,身在桃林,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仅仅一句,声音只是持续了一瞬,却好像是一下子钻进了心里,纠缠不放,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让人沉默,让人好似明白了很多。
等白予从呆滞恍惚中回过神来,桃花早已凋零,落叶满地,更显萧索,花,好似从未开过,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其他人同样,只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只有杨夫人,跪在干枯的尸体面前,锁在眼眶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留了下来。
一句诗的时间,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想出来,但,梦,终归结束了。
“小蝶,去叫人过来。”
蒋纹鸢轻声说道。
“阿姐……”庄晓蝶担心蒋纹鸢,有些犹豫。
“我还好。”蒋纹鸢低声道,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杨夫人抹了眼泪,神情恍惚的看着女儿,“四月,跟这个姐姐一起,回道观。”
名叫四月的小女孩,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过于年幼的她,想说什么,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呆了半晌,才跟着庄晓蝶,像是梦游似的,一同往道观那边走去。
女儿走了,杨夫人顿了顿,看着蒋纹鸢说道,“蒋营正,我听婆婆说起过你。”
蒋纹鸢杵着钉头锤,她已经看出了一些东西,却故意摆出了冷脸,“有话,直说。”
“能不能就让他埋在这里。”
杨夫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强烈的恳求之意,仿佛她是知道蒋纹鸢不会答应她一样。
“不能。”
蒋纹鸢的回答,如杨夫人的预料。
营正,营正,远处,突然传来了呼喊,白予转头看过去,先前被困在通道幻境中的司卫,终于是走出了出来。
赵北和另两个端着枪忙赶过来,发现在场的,除了自家营正,只有一个娇滴滴,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女人,上前问道,“营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纹鸢抬眼反问,“你看我还有力气跟你解释吗?”
杨夫人仿佛根本看不见三名司卫,看着蒋纹鸢,“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不想。”
蒋纹鸢微张着嘴,声音很低,却很决绝。
过了一阵,庄晓蝶带着司卫赶了过来。
蒋纹鸢被抬上了临时制作的担架,杨夫人同样被司卫带走。
在蒋纹鸢的命令下,欧知县一伙人,陈跃林,以及老和尚,都被押送了下来。
出了道观,珊珊来迟的书秘令李宏兴和书秘张清河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蒋大人,司卫没有扣押官员的权力。”书秘令李宏兴说道,作为欧知县的心腹,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眼看着欧知县下台。
蒋纹鸢眼皮一抬,“你错了,案子未了,司卫营,只是把人保护起来。”
“是吗,那有没有巡检司的命令?”
李宏兴质问道。
蒋纹鸢没说话,她实在没力气和一个官僚磨嘴皮子,就招了招手,刘毅立时会意,一个眼神,一众司卫,立即靠了过来。
“把这两位,保护起来。”刘毅吩咐道。
“是。”
一众司卫整齐回应,直接把李,张两人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