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小赵和同事换了班,说说笑笑的一个人回到更衣间去换衣服,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憨笑,突然收敛起来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眼神冷漠而尖锐。
疲惫,还有心里压抑着的痛苦,扭曲而挣扎,他极力在和自己对抗,不想被心底的那个家伙完全控制,再一次失去理智。
每天重复着站在门口,对每一个出来进去的人保持笑脸,拿着最基本的工资,却连生一场病都不敢去医院,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遇到那些好说话的住户还好,虚与委蛇的应付两句,他们还以为他真的是那么客气友好的,可偏偏就有那些态度特别不好的今天就是,公寓里明文规定不许送外卖的上楼,那送外卖的人被他烂在门外打电话给住户的时候,态度就很不好,指桑骂槐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当着他们的面,他也只得装出一副笑脸来,下来拿外卖的住户,是租住在楼上的,从电梯里出来就骂骂咧咧的,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指着他的鼻子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他却一句都不能反驳,还得保持着一副笑容听着那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
“什么嘛,又不是买了房子住在这里的,一个租户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对着镜子,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连这里的房子都买不起,还敢对着他耀武扬威,他真想
“我听说这个楼上现在大多都是租户,怎么,他们都惹到你了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小赵吓了一条,立刻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靠在墙上的林鸢,正漫不经心地同他打着招呼。小赵立刻换上了那副习以为常的笑容,好像刚才说出那句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林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都这么晚了,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变脸速度如此之快,还真是让人惊叹。
林鸢笑,“没什么,遇到了一个朋友,她好像认识你,我就带她来见见你。”
朋友?什么朋友小赵警惕性很高,他怎么觉得这个刚搬来才几天的林鸢怪怪的,好像,有点吓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他感觉到身后有人
更衣室里的灯光猛地开始闪烁起来,如同短路了一样。滋啦滋啦的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一股寒气在小赵身后蔓延,他不敢直接回头看,身旁就是镜子,他稍稍侧过头看向镜子
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就站在他身后。
“啊!!!啊啊!”小赵顿时头皮发麻,想跑,脚下一滑摔在地上,他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别过来!你别过来!走开!!!”
“是你是你杀了我”徐安安脸色惨白,看向小赵,伸出手缓缓向小赵走过去,头一歪,血就从头顶流了下来,流过脸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小赵。“是你杀了我”
“不是,不是我,走开!!!走开!!!”
小赵奋力挥舞着双臂,害怕她靠近,他几乎要吓疯了,只有他知道,是他用装废品的麻袋罩在徐安安的头上,然后用锤子砸向徐安安的头,一下一下一下直到她一动不动。
致命伤,是头骨碎裂。
“你为什么要杀我。”徐安安的手,已经贴在了小赵的脸上,那冰凉的触感就像是一具在冰柜里陈放多时的尸体一样。
“我,我我没有要杀你,不不是,是你是你逼我的!你逼我非要杀了你不可!!!为什么你要追查车祸的事情!?为什么!”小赵崩溃大喊。
同一时间,恶灵从小赵的躯体里被逼了出来,它扑向了徐安安。
“找死。”林鸢低声说道,只一抬手,更衣室的角落,那鱼缸的里的水顿化成形受到召唤一般,跃向林鸢,在她手中化出冰剑,迎向恶灵。
恶灵所释放出来的黑暗,一次又一次地被林鸢击退,它根本不是林鸢的对手,正在嘶嚎酝酿大招之际,便被林鸢手中化出的冰剑刺穿了胸口,呜呼一声,消散了
只剩下躲在原地颤抖的小赵。
小赵的同事是在听到从更衣间里传来的响动时,寻了过来,可是打开门就看到独自一人跪在更衣间里,哭喊着的小赵在说,“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谁让你一直追查车祸的事情,我害怕了,我害怕你会查到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所以我才要杀了你,我趁着你到地下室去的时候,用麻袋罩住你的头,我用在工具箱里找到的锤子,砸你的头,砸,我砸我拼命的砸”
同事报了警,凌晨三点一刻,小赵被警车带走的时候,公寓里的住户大多是听到了警车的声音出来看个热闹,没想到竟看见小赵被铐住带上了警车。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小赵就是杀害九楼徐安安的真正凶手。
徐莉抱着徐安安的照片,站在公寓门口,她眼神愤恨地看着警车驶远,握着照片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了,死咬着嘴唇,面上的神经都在颤抖
是他,是他杀了安安。
徐安安就站在徐莉身后,恢复了她活着时候的样子,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她。
她看着徐莉,又心疼又难过。
“林医生,你刚才打的那个黑影,是什么呀?”周年年跟在林鸢身边,问。
“是恶灵。”林鸢说,“或者,可以说是恶念,生活在阳光下,保持着一颗阳光开朗的心的人,自然不会接触的东西。可人心一旦产生恶的念头,这东西就会越聚越多,它在那个人的心里扎根,生成恶灵,然后一步一步的控制人心,扭曲人心,去做极端残忍的事情。”
“噢,那我知道了。所以是说,小赵因为他父亲病死的事情受到刺激,产生了恶的念头,想要报复别人,所以这个恶灵就在他心里扎根了,让他开车撞向无辜的人,甚至是杀了在追查车祸真相的徐安安?”周年年明白了。
林鸢点头。
“不错,恶念已经化成恶灵,彻底占据了他的心思。也许他曾经也有机会做个好人的,只不过他父亲的死,扭曲了他的三观感受,嫉妒、憎恶和怨恨,完全取代了他父亲曾经留给他的美好回忆,也没有别的亲人或者朋友能够在他心灵受到创伤的时候安慰他,才让他变得那么极端。”
人啊,还是应该站在阳光下,活得阳光一点,才不会心生恶念,成为恶意的奴隶。
“那徐安安呢?她是要走了吗?”周年年竟有点舍不得了,可能是因为同情吧。
“看样子,她的执念还没有完全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