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有火,明亮如日。
夜幕之中,陈弘远,谭璇,宁姬三人围坐在火堆旁休息。
无暇璧已经夺回,三人也安然无恙,在陈弘远的建议下,三人从隐蔽小路返回儋州,以免路上再节外生枝。谭璇与宁姬当然不会反对,一连奔出十多里后,才选择在此地歇人歇马!
谭璇突然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陈弘远掌心那用麻布条胡乱包扎起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的疼痛,却越来越重。他苦笑道:“刚才只顾着逞英雄,现在回过味来,才发觉手上的伤口,是真疼!”
谭璇一连感激的说道:“还没有谢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陈弘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好歹也是一路同行,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谭璇脸有亏欠之色,“可我们之前对你颇有得罪,就算你不救我们,也是理所应当!”
陈弘远笑道:“没什么,如果你们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妨在楚公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谭璇一愣,她没想到陈弘远竟会提出如此世俗的要求,回答道:“那是自然。”
陈弘远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些刺客是从何而来,他们怎么会知道无暇璧在你们身上,又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必经之路,提前设下埋伏?”
谭璇皱眉道:“他们自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陈弘远更加疑惑,“这件事不是极为隐蔽吗,他们怎么得到消息?”
谭璇神情古怪,没有回应。
陈弘远洞烛幽微,当然看出了谭璇是在故意隐瞒,于是问道:“该不会是你向他们通风报信吧!”
谭璇立即瞪大了眼睛,斥道:“你莫要信口开河!”
陈弘远悠然一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谭璇似乎觉得适才情绪有些激动,于是又放缓语气,平和说道:“回去向楚公禀明事情的经过后,他自会派人去探查,我们就不必操心了!”
陈弘远却没有理会他的敷衍言语,他掰着手指头,说道:“楚公,姜大人,严逸春,谭璇,我,韩定,朱少还有谁知道你们这件事?”
谭璇面无表情,回答道:“我只负责办事,其余一概不知!”
陈弘远会心一笑,背靠在一棵树干上,他当然看的出这其中定然有古怪,只是他来洲朝是为了调查洲平王遇刺案的真相,其余事情,他也懒得理会!
一旁的宁姬一直一言不发,他只是蜷缩在角落,偷偷的望着陈弘远的背影,她虽然贵为楚公女儿,但在陈弘远这个草莽剑客面前竟也感到自惭形秽。
严逸春长长把礼乐宗法挂在嘴边,但真遇到了危险,却舍自己而去,如果不是陈弘远,自己早就死了!
自己之前瞧不起他,甚至用言语羞辱过他,就算他在生死关头不救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可他却不惜流血,也要挺身而出,这份胸襟气度,严逸春又怎能比的了!
他遇到拦路劫匪,选择给钱,并不是没有本事杀人,而是他根本就不嗜杀,或许在他看来,什么剑客颜面,都没有人命重要!
自己眼里只有严逸春,又自视是诸侯的女儿,从没有将陈弘远放在眼里,但他陈弘远又何曾瞧得起自己过,从认识到现在,他可从未主动与自己说过一句话!
宁姬百感交集,她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入其中。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肩膀一沉,似有一样东西披在了身上,她抬起头来,就见到陈弘远笑容和煦的望着自己,而自己的身上正披着他身上的长袍。
“我和谭璇都是练武之人,抗寒,不怕冷,你自倒是要注意些,小心着凉!”
谭璇泪如泉涌,眼神中流露着感激,羞愧,钦佩与敬仰!
旭日东升,光线柔和而温暖。
三人苏醒后继续赶路,如此尽选偏僻小路,一连行了三日,终于到达儋州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