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路边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二人缘溪行,李纯阳扭头问道:“闭关三个月,修为大有长进吧?”
闻言,雪儿只是浅浅一笑,含糊其辞地回答:“应该能打得过谭松鹤。”
“不错,等离开桃源,有这一身使枪的好本事,找个小城开宗立派不成问题。”
对于雪儿的回答,李纯阳赞叹一声,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
村口那个神秘的打渔老翁,是雪儿的师父,据说那老翁精通各种长兵武功,雪儿本就天赋惊人,在渔翁的教习下,更是练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枪法。
雪儿闭关之前,老渔翁和凌绝顶曾安排了一场徒弟之间的切磋,当时雪儿只用了一支划船桨,就打得张承影狼狈不堪,用凌绝顶的原话说就是:奶奶的,老渔翁收了个‘蓬莱神枪散人’见了都得垂涎的宝贝徒弟!
“开宗立派,以后要是有了那种想法再说吧。”
正说着,二人走进了一座古朴宅院,芬芳浓郁的药香味儿传入鼻孔,令人心旷神怡,院子里粗麻布衣打扮的老医仙和老渔翁,各自坐在木凳上,谈笑风生。
这座宅院有数间大房,是医仙、渔翁、李纯阳、雪儿四人的居所。
“见过医仙、渔老前辈。”
李纯阳向二人行了礼,易秋年捋着寸长白须,点首微笑。
“医室的木桶里,药已经配好了。”
“多谢易前辈。”
道完谢,李纯阳便进了医室,站在药浴桶旁宽衣解带,一副并不算健壮的身体上,隐约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疤痕,尤其是胸口那道斜疤,从心口到右肩,虽然已经愈合,但看起来仍是让人感到怵目惊心。
热气升腾,炉火荧耀,轩窗映出青年朦胧的影子。
在院里闲坐的娇美姑娘,时不时瞥一眼窗户,老渔翁和医仙都看出了端倪,笑而不语。
“呵呵,雪儿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老渔翁淡笑道。
闻言,雪儿立刻收回眼神,她知道渔翁的意思,小脸上顿时挂着一抹羞红,正色回道:“我就是想看看,那道剑疤有没有医仙爷爷说得那般恐怖,九寸长。”
雪儿伸出两只纤细玉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医室里,李纯阳盘膝坐在木桶里,运转内息,祛除寒毒,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落,那种畅快感却令他几乎虚脱,双目微合,沉沉欲睡。
“令堂已经安葬,你取了‘清风明月’,就回来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恍惚间,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雨夜,云梦山剑庐,满目慈祥的华发老人,为自己披上一件蓑衣。
“徒儿谨记师父叮嘱。”
夜雨潇潇,李纯阳策马急奔武陵,找到那年轻的天策府卫,接过了清风、明月。
“张春寒是准六品的修为,又自小在宫里修炼‘广寒毒’这门剑术,你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
身着鱼龙服的青年抱刀叹息,嘴皮子磨破了也劝不住这位固执的好友。
“死在别人的剑下,还是在愧疚里活着,我李纯阳···没得选。”
说完,剑者背起剑袋,朝着武陵官府而去·····
回忆渐渐朦胧,李纯阳睁开双眼,不禁伸手去触摸胸口的剑疤,满桶的药水没了温度,院里的人也各自回屋睡去。
已经是深夜了。
李纯阳呼出一口浊气,从浴桶里走出,打开窗户,院子里的桃花正悄然飘落。
“该回中原了。”
翌日,武陵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