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这就出发。”
李纯阳点首默许,兀自去石桌将两把好剑装进剑袋,系在身后,这便是他的全部行李了,雪儿也是取来师父赠予的绿沉枪,用麻布裹严,抱在怀里。
“易前辈,要是见到老谭那两兄弟,告诉他们我先回中原了,有机会的话,请他们去云梦山剑庐喝酒。”
桃花山洞,李纯阳淡笑着和易秋年告别,随即和秦淮、雪儿踏上了小舟。
时值正午,武陵溪仍是雾霭苍茫,老渔翁悠然划桨,李纯阳三人则是相对而坐,商议救人的对策。
“凤凰郡到渝州,需要经过一处野山坳,那里地势险要,我们可以先行埋伏,因为此次押送的犯人几乎没有修士,除了那领头官是天策府的修士,其余官兵,估计不超过二十个。”
“只有一个修士带队的话,这倒是好办,我和雪儿缠住那些官兵,你去救蒹葭,事成之后找地方会合。”李纯阳沉思道。
“正面接触,怕是会起冲突,让雪儿姑娘去救蒹葭好了。”
“不行。”
李纯阳摇了摇头,道:“带头的是天策府的人,要是起冲突,估计会认出你的刀法,再说了,雪儿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哦。”
“好。”
秦淮点点头,停止了谈话,老渔翁轻吟棹歌,伴着兴于水面的春风悠悠回荡。
“对了,自从秦皇遇刺,朝廷除了清理燕地遗族,也开始派人插手江湖恩怨,你在武陵官府做的那些事儿,倒是没了风声,连酒馆里的说书先生都不提了,似乎···已经无人追查。”
闻言,李纯阳淡然一笑:“最好是。”
“不过我很好奇,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春寒是死于一剑封喉,但后经查证,他的身上除了剑伤,还有几处刀伤。”
经秦淮一提醒,李纯阳自然也想到了那个雨夜,他看着一脸疑惑的秦淮,启唇又止。
“《侠客行》或者《纵横剑道》当中,有记载刀招么?”
秦淮复问,雪儿好奇地看着李纯阳,期待他能说些什么,就连老渔翁也停止了吟唱,竖起耳朵。
《侠客行》,是燕国第一剑客李剑诗自创的剑谱,十八奇招尽数以诗命名;而《纵横剑道》,乃是鬼谷派第一任掌门鬼谷禅,于两甲子前在云梦山悟道而撰写的剑法,分为‘合纵上篇’与‘连横下篇’,剑招变化万千,诡秘无常。
秦淮与李纯阳相识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他知道李纯阳练剑十年,修习了《侠客行》和《纵横剑道》的‘合纵篇’。
“师姐以前学过刀,在剑庐和她切磋的时候,我也学了几招,那夜就胡乱用上了。”
李纯阳站起身来微笑回答,绾髻余留几缕散发,随风而摆。
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秦淮和雪儿互望一眼,也不再多问,唯一能确定的是,李纯阳有些刀法造诣。
“秦淮,等事情办完了,你又何去何从?”李纯阳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我就想着游历中原各地,多见识点儿刀法,遇见瞧上眼的姑娘,带回武陵成亲,呵呵,听起来是不是很平淡?”
刀客摘下斗笠,以手为枕躺了下去,一派清逸翛然。
“这样的悠哉生活,应该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雪儿忍不住道了一句。
“不做官了也好,各州郡贪官数量年年累增,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可不容易,再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不适合你。”
李纯阳如实回答着,心里有些窃喜,等自己处理完各种事情,去昆仑寻找千年雪灵芝的时候,或许,这位好友是陪同的最佳人选。
“呵,父亲在任的时候,年年来府上送礼的数不清,说的都是些阿谀奉承的鬼话,现在呢,那些家伙在街上看见我们父子都装瞎,趋炎附势之辈,算是看清了。”
秦淮撇了撇嘴,眼里尽是厌恶之色。
这时,小舟已靠近春风杨柳岸。
老渔翁似是心情不错,划桨吟歌。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李纯阳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杨柳依依,满目春色,三人上了岸,各向老渔翁道了声珍重,便是向着凤凰通往渝州的官道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