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香阁养伤期间,李纯阳与洛紫嫣独处一居,已成常态,二人以姐弟相称,从一开始的拘谨,逐渐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剑客会向她讲起习武之后,十数年来的经历见闻,洛美人则是一曲弹罢,与他聊闲长安城里,来来往往的江湖名人。
约莫十日,在洛紫嫣绝妙琴音的疏导调理下,李纯阳的内伤几近痊愈,对于浩然气的吸纳、炼化、释放,亦是轻车驾熟,自打来到长安至今朝,历经种种际遇,让他颇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但李纯阳不知道的是,因为洛花魁数日不登戏台,天香阁夜里的人气有所下降,不少王公贵族、万财商贾重金求其因,得到的只有侍女翠云的一个解释:天香阁有位侠客伤势未愈,小姐为其弹琴疗伤。
本来这种说辞,就勾着无数闲人的好奇心,可三师兄杜忘忧,偏偏在醉酒时说出了那名侠客的名字:李纯阳。
于是,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便都流传着这样一条蜚语:北武林鬼谷派弟子李纯阳,英雄救美;儒门天香阁花魁洛紫嫣,暗许芳心。
又是一日艳阳天。
雅室里,李纯阳盘膝坐在床榻上,双手结印,炼化完了淬阳金珠中最后一缕灵气能量。
“啪嗒”一声过后,淬阳金珠黯淡无光,遂而化作齑粉,人间至宝,荡然无存。
“广寒毒的毒性已经压制了九分,真要是再复发,除非我耗尽体内的浩然气!”李纯阳淡淡一笑,心情无比舒畅。
于此时,赵破虏、肖玉婵、杜忘忧也从外头悄悄走了进来,不想打扰到李纯阳休息,然而,白衣剑客已经痊愈,正站在床边,抖落一席金珠粉尘。
“师兄,师姐。”看到三人后,李纯阳颔首问候。
“呵呵,师弟,今日气色不错,可是痊愈了?”赵破虏笑问道。
“身体已经无碍,淬阳金珠的灵气也全都炼化了,正打算出门转转,这几天都窝在这间屋子里,实在烦闷。”
李纯阳扯过一条绸布,在镜子前束扎乌黑长发,整理衣容,听说他要上街,赵破虏三人不禁面色微变。
杜忘忧轻咳两声,忍不住开口道:“师弟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去昆仑?”
“明天。”李纯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明天?是不是太仓促了?”肖玉婵凝眉问道。
“我现在内伤痊愈,修为也恢复到了五品,是时候去昆仑采摘千年雪灵芝了,等体内寒毒完全祛除,我还要精进修为。”
李纯阳转过身来,认真言道:“再有两年,就是第二届‘玄黄盛武’了,我要是不抓紧时间修行,怕是都没资格当那戚潇然的对手,如此,岂不辱没咱们鬼谷派名声?再者,家仇未报,我难以心安。”
“既是如此,那就明天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城吧,今天就别出去了。”杜忘忧尴尬一笑,赵破虏和肖玉婵则是忍不住叹气。
“为何?”李纯阳心存疑惑,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了,紫嫣姑娘近些日经常和你共处一室,各种流言蜚语,满大街风传,哦对,有不少她的追求者,像什么大将军戚渊渟的外甥、五岳宗门的少宗主、全国最大茶庄的汴梁富商,都搁外面排着队想找你算账呢!”赵破虏无奈解释道。
闻言,李纯阳的嘴皮不禁抖动一下,这么听起来,那些家伙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和洛紫嫣的关系。
真要说起来,自己确实对人家有几分好感,可并未有任何僭越之举,几天不出门,无端生是非?
“要怪就怪你三师兄这张嘴,喝大了和别人到处乱说,流言蜚语,早就传出长安了!”肖玉婵忍不住白了杜忘忧一眼。
李纯阳不禁苦笑一声,照他们三位所说,自己一旦出了天香阁,怕不是就得脑袋挨闷砖!
自己虽然说以前也想过在江湖中扬名,像父亲、师父那样,凭着无双剑术,抑或是侠肝义胆,没想到,头回在江湖上有了名气,竟是源于和紫嫣姑娘传出的一段绯闻······
“好吧,那我今天就不出门了,劳请师姐去一趟打铁巷,告知许叔叔,明日卯时,城西相见。”
说罢,肖玉婵点首,李纯阳则是一人走到回廊,倚着轩窗向外探去,果然,朱雀街上人迹冷清,除了几个行讨的丐帮弟子,街头街尾,大都是些江湖修士、带刀官兵。
李纯阳不禁叹息一声,心中暗想,但愿此事不会让紫嫣姑娘难堪。
日暮黄昏,洛美人儿如时进入李纯阳的房间,为他弹琴安神。
然而,洛紫嫣欲将‘凤凰栖梧’从琴囊中取出,李纯阳便按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将一副碗筷放到桌上。
“紫嫣姐,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