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三藏禅师讲授佛法,千佛石窟周遭村镇,有了万人空巷的场面。
遽然,远街上传来厮打喧杂之声,老禅师合上嘴唇,站起身来,同无数人望向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李纯阳和玉无瑕施展轻功,攀上古树高枝,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大道上来了一支车马仪仗,随行官兵五百,最前头的官兵们,与百姓们发生了争斗,似是想要开道。
“此地百姓多为佛门信徒,今日又都是来听三藏禅师讲道的,官兵们这般武力逼迫,已经激起民愤了。”玉无瑕望着那些殴打百姓的官兵们,轻启粉唇道。
果不其然,面对官兵们的暴力,大街上的百姓竟是越聚越多,甚至有些人手持棍棒,与他们对峙。
“一群顽固不化的贱民,速速给本官让路!”
肥头大耳的官员,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高处,大声斥责着百姓。
“朝廷的官。”李纯阳眼见大官身上穿的红色官服,绣有仙鹤纹饰,喃喃自语,红锦鹤服,这是朝廷文官才能穿的衣裳。
“听说朝廷除了太宦、丞相,每一位一品官员,都可佩金印紫绶;二品官员,则佩银印青绶,这个人官品不低。”
玉无瑕看着大官身上的青色绶带,解释道。
大官一出现,惹的百姓们民情激愤,熙熙攘攘,不少人都在咒骂他的祖宗,刚才那些官兵,不由分说就打伤了一众村民,他们肯定是受了此官之意。
“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官乃是仙阳皇宫正二品官员,鸾仪大夫赵瑭,我乃奉了皇上旨意,来大乘佛殿取佛门典籍,你们若胆敢阻拦本官去路,后果自负!”
赵瑭高声大喊,脸上横肉发颤,在他的示意下,步行、骑马的官兵们纷纷围了上来,个个目露凶光,那等骇人气势,令百姓们胆寒。
“赵瑭!”
李纯阳的眸子里浮现冷色,双手微颤,好似恨不得立刻过去宰了这个高官!
在太宦赵隳所收的众多义子当中,有两个在仙阳城中担任高职,可谓紧握权势,一个是龙鳞殿镇殿使,一品官蔺羽;另一个便是这个鸾仪大夫,二品官赵瑭!
此人年逾四十,是赵隳义子当中年龄最大的,虽无武学傍身,但因办事牢靠,心肠阴狠,被赵隳一路提拔,从地方行政官到此二品官位,皇宫文臣当中,赵瑭名声仅次于老丞相慕容子恪。
“你和他,有仇么?”玉无瑕瞧得李纯阳眼中异色,不禁问道。
“没有。”
李纯阳声音漠然,眼里的杀意却是难以消退,有些事情,他不打算让旁人知晓,但他自己记得很清楚。
秦历十八年,秋。
燕国名将岳毅,于武陵城法场被斩首,负责执刑的判官,就是赵瑭,当时李纯阳因为母亲的死,与庄梦蝶夜入武陵官府,道女布阵,挡消四散的真元气场;剑客刀剑同使,斩下张春寒的脑袋。
只可惜那个时候,赵瑭已经离开了武陵,带着外祖父的头颅,回往仙阳请赏···
家仇未报,此恨不消,今日亲眼见到赵瑭,李纯阳自是心中有愤,但对方周围有数百官兵随行,他只能暂且打消念头,自己要是为杀赵瑭而赌命,那可就便宜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赵隳。
“三藏禅师在菩提树下讲道,还请各位官爷绕两里路,去东边儿那条街,也能抵达大乘佛殿。”
有人好心指路,劝赵瑭绕路,可这位大官立刻恼凶成怒,他堂堂正二品官员,居然要给平民百姓让路,这要是传入去,岂不受天下人耻笑?
“让本官为你们这群贱民绕路远行,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三藏、四藏的,让他滚开,否则别怪本官手下无情!”
赵瑭音容凶狠,意在吓散百姓们,可后面这句侮辱三藏禅师的言语,令百姓们再也无法忍受,只见人群中,有人手里抓着枚鸡蛋,奋力丢向赵瑭!
啪!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