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峥思索着,他在想东宫的管事宫女,那是母后派来的人,她叫柳玉萱,自从东宫出事她就不见人影,现在入夜,大肆搜捕会惊动真正的幕后黑手,想来想去,只能悄悄地找。
钟禹跟随殿下去巡夜,他运气好,随便一摸就能碰到死人,那死人被抛在冷宫,用破烂不堪的席子盖住。
钟禹拍拍手去晦气,“宫里的死人一般都会及时处理的。”
顾鸿峥站在半步远,他道,“只能说有人在等机会,想趁所有人不注意,将这尸体会抛到乱葬岗里。”
钟禹拿了根木条,挑开死人脸上的头发,顾鸿峥看到死者面目全非,认不出是哪宫里的人,衣服都是奴才的服饰,想要确认此人身份,需得去查查各宫里有没有失踪的人。
钟禹点着木条,眉头挤成一条沟壑,“他们想毁尸灭迹,动手好快,显然很熟悉流程,我们跟着一路查下去,那就是,去到哪儿,人死到哪儿。”
钟禹满脑子都是尸体,他道,“这夜黑风高,想找蛛丝马迹比登天还难。”
顾鸿峥让人去趟律刑司,“你去找人,让他们仔细做检查,也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是人都有特别之处,只要能找到特别之处就能找出是谁人,找出是谁人,就能找出与之相关。”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话虽这样说,钟禹还是殷勤的跑去律刑司求助了,他在那儿有个兄弟,软磨硬泡求人来帮忙,千叮咛万嘱咐,让对方不要声张,先找仵作仔细检查,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
顾鸿峥返回东宫,在书房里继续核对文簿,把个别名字圈出来,他让东奔西跑的钟小公子去查。
钟禹摊手,“皇上刚派人来警告,说是再随意走动就送上脑袋。”
顾鸿峥:“……”
“我才收到通知,人家公公刚走呢。”
顾鸿峥只能等其它时辰,计划再出门一趟。
但不幸,东宫外有人把手,是皇贵妃找来的高手,她儿子昏迷不醒,她不想放过最大的嫌疑人。
顾鸿峥回书房里坐着,钟禹急得走来走去,他道,“殿下,你别一声不吭啊,想到办法了吗?要是让皇贵妃找出莫须有证据,那我们是不是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再说梅衣和芝琳还在牢里呢,你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都在磨刀霍霍呢,要是把人打死怎么办?”
顾鸿峥沉吟一声,“实在没办法就冒险,先去找柳玉萱,你去中宫问问有没有见到此人?”
钟禹愣住,柳玉萱是中宫派来专管东宫诸事的负责人,听说八岁就在宫里头,涵嫣姑姑亲自教导,她办事利索,在东宫做事从未出差错,不过被抓的人里没有她。
“不是,殿下,你让属下去中宫找人,是想让我脑袋在地上滚吗,那是皇后的地盘,我们现在去找,不就……”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顾鸿峥反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钟护卫,是,现在去中宫找人肯定会被打草惊蛇,但相对于打草惊蛇,他更想看看母后的反应?
“好吧。”钟禹听从安排,“既然你决定了,那只能这么干。”他领命去找人,进了中宫,被涵嫣姑姑拦住道,“这么晚了东宫还来请安,不是时候吧?”
她真是客气,这大晚上谁人来请安啊?
钟禹笑得尴尬,回道,“涵嫣姑姑真是会说笑?”
“钟护卫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无需拐弯抹角。”
“确是有要紧事,殿下安排属下前来查人。”钟禹说着,他观察涵嫣姑姑的神态表情,想从人家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然而涵嫣姑姑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涵嫣姑姑让人请回,“皇后休息了。”
钟禹也不好再扯东道西,直言道,“是这样,负责打理中宫杂事的柳玉萱不知所踪,太子要寻此人去问话。”说时又盯着失踪者的老师看,涵嫣姑姑很惊讶,也不知是假装,还是本能的反应?
若是为徒弟的失踪惊讶,也可以理解;
或是思及太子居然怀疑到皇后头上,这值得惊讶,就不知道她为哪一个?
涵嫣姑姑让人稍等,她去禀报皇后。
皇后刚刚睡下,听了消息,她起身梳妆。
涵嫣姑姑赶紧去取来凤锦袍,赶忙着为主子更衣道,“太子这般可是有所思?”
骆琴雪伸开手,白皙纤长的手穿过宽大的袖袍里,华贵的锦衣笼住了她单薄瘦削的肩。
“峥儿是太子,他自有分寸,本宫且去看看无妨。”
涵嫣姑姑帮忙整理衣裳,看一眼铜镜里的娘娘,国色天香之貌,雍容华态之姿,她尊贵荣彩,担得起荣华,承得起风雪,然捱不过岁月,那柔顺的青丝间已然落了点点滴滴白雪。
“竟然有白发了?”骆琴雪抬手扶扶鬓边,“我也躲不过这岁月催啊。”
“娘娘说什么呀,您还年轻呢。”涵嫣姑姑帮忙理了理发丝,将那白雪掩住。
骆琴雪哑然失笑,她顶着沉重华贵的凤冠,吩咐起驾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