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正低头玩宁笙的手机,转头就看见下午还气呼呼的人窝在座位里,团成了一团,原本就小的脸几乎要缩进领口中。宁笙紧闭着眼睛,微翘的睫毛轻颤着,被眼泪打湿了一些。宁笙感觉自己掉进了滚筒洗衣机了。天旋地转,回家的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突然,旁边人戳了戳他。“不要烦我。”他气若游丝,“我要死了。”徐岭又推了推他。“你要死了!”宁笙嗷呜一口,咬在了徐岭的手指上。徐岭:“哎哎哎哎哎呦。”“你没洗手!”宁笙松口,脸色更难看了。“那我洗了再给你咬?”徐岭问。宁笙:“走开!”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徐岭往他手指上绕了两根绳子,从中间一挑,翻了个花。宁笙:“咦?”“这你都没玩过?”徐岭把绳子套给他,又挑了个新花样。“我才不玩这个。”宁笙说。他的童年短暂而沉寂,这些熊孩子爱玩的东西,跟他关系不大。长大后,他自然更不会主动去想。徐岭又挑了个花样。宁笙:“咦??”“没想看你玩。”他说,“只是坐车很无聊。”“我也会。”陆鹏回头,“没绳子,徐岭你绳子哪来的?”“裤绳。”徐岭说。宁笙:“?”“啊,我今天这个裤子没有绳。”陆鹏遗憾地说。这么一闹,宁笙把晕车都给忘了,胃里也不难受了。晚上的高速路没有白日里那么拥堵,大巴车没多久就开到了镇上。宁笙家的迈巴赫就在那里等着接他回家。宁笙被管家抱上车,透过车窗,大声叫正趴地上跟陆鹏比爬树的徐岭:“小铃铛!回家!”徐岭顺着树干一路遛下来,动作流畅。“又去?公主家好玩吗?”陆鹏问。“好玩啊。”徐岭说,“仙境。”“什么时候我才能看看仙境啊?”陆鹏眼巴巴地目送着迈巴赫远去。车上,宁笙拿了两瓶牛奶,递了一瓶给徐岭。徐岭拉开书包拉链,掏了掏,把糖糕倒了出来。宁笙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徐岭家的糖糕。“把你妈妈让给我吧。”宁笙说。“宁宁,你要给我当弟弟吗?”小魔王问。宁笙:“你想得美。”车停在了宁笙家门边。“乖宁宁。”外婆一把抱住宁笙,“都知道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学校规定必须去。”宁笙说。“玩得累吗?”外婆问。宁笙点头,抱着外婆:“好累的。”“外婆,我的音乐老师来了吗?”宁笙认真地问,“我们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徐岭:“……”“来练琴。”宁笙拿起小提琴,把琴弓递给了徐岭,“今天我好累了。”宁笙揉了揉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来,今晚这个曲子只练五十遍就可以了。”徐岭:“?”徐岭也满地打滚了。作者有话说:宁笙(目瞪口呆版):我教得……这么好的吗,他怎么连这个也学会了!这品种好啊。徐岭(放飞自我版):重生还没上班舒服,我滚我滚我滚放生宁笙:“……”外婆:“……”“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好。”外婆笑眯眯地说,“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反应都是一样的。”“才没有。”宁笙说,“不一样,我只能原地打滚……”怎么回事?今天的徐岭好像,格外得叛逆。营养喂太好了?叛逆期来这么早?平时徐岭也会拉着他去玩一些镇上的土狗游戏,比如摔炮和钓虾,但不会像今天这么强势。例如,把他按在蹦床上蹦着玩。还学会反抗练琴了。“是我哪个步骤养错了吗?怎么有点变异了?”宁笙自言自语。外婆:“什么?”“没什么。”宁笙立刻说,“那你练一遍吧,我听听怎么样了,不过,你下周要补回来的哦……”因为一定要严格,才能养出更优质的魔王。徐岭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从他手里接过小提琴,锯了一段流畅的声嘶力竭。宁笙捂住耳朵:“怎么还退步了?”“怎么可能?”徐岭又锯了一遍。“我们还是睡觉吧。”宁笙痛苦地说。正合徐岭的意。床已经提前铺好了,上面是宁笙的枕头和被子。洗漱干净的宁笙坐在床边,冲徐岭招手。“小铃铛,我们睡觉。”宁笙说。他自己撑着床躺着,侧脸压在枕头边,把被子掀开了一角,强睁着睡意迷蒙的眼睛,声音困倦:“快来。”“你们睡觉吧。”外婆揉了揉徐岭的脑袋。徐岭哦了声,蹿进了宁笙的被窝里。宁笙说话间已经要睡着了,困意袭来,他只来得及抓住徐岭的衣角,就闭上了眼睛,长睫毛在灯光下投着一片安静的薄影,他的睡颜恬淡,嘴角甚至微微翘了一些,似乎是遇见了什么美梦。“小铃铛,吃饱了吗?”他小声呢喃。外婆叹了口气,关灯退出去。隐约间,宁笙感觉似乎有人抓着自己的手,想帮他把手塞进被窝里。他手腕被抓,倍感不爽,反手就是一巴掌。不知道拍到了什么,没人来抓他了。被窝似乎漏了条小缝,有些冷,他把胳膊缩回了被窝里。只要和徐岭一起躺着,就没有那么冷。他像是抱着一只热水袋那样,双手双脚缠上了徐岭,睡着了。前一天玩累了,隔天宁笙睡到了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徐岭?小铃铛?”他问。房间里没有声音。“小少爷,你的小玩伴,一早就回家了哦。”护工跟他说。徐岭?走了?原本就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更空旷了。这段时间,每逢周末,徐岭都是在他这里过的,怎么今天跑了?就还,挺不习惯的。他让徐岭练琴徐岭讨厌他了?“随便他吧。”宁笙说,“我才不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