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来见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徐岭骑车骑出了满身的汗,“我就不该答应陆鹏帮忙送货。”“你知道我为了能一直见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宁笙反问。我脸都不要了啊。“快开门,把你买的肉冻起来!”徐岭说。宁笙打电话叫了管家:“我给爸妈买了一点点伴手礼。”管家一头雾水地去开门了。宁笙拖了张椅子过来垫上,转身就往窗台外翻。徐岭一转头,看呆了。管家:“怎么了?”徐岭嘴角抽了抽:“没事,看见光了。”管家:“?”管家扛着一大包猪肉:“小少爷,这是伴手礼?”不太称手吧?徐岭跑了几步,把裤子挂在花园栅栏上欲哭无泪的宁笙抱了下来。“你家里进狼了?”徐岭问,“非得今天往外跑?”“我要离家出走。”宁笙冲向徐岭的自行车。“哎,我车刚运过猪,可能有味道。”徐岭说。宁笙已经坐在后座上,自己扶着车把往山下溜了。“宁宁,你火烧屁股了吗,这么急?”徐岭小跑了几步,上车载人,“去哪里?”“不知道。”宁笙说。徐岭:“把你卖掉?”宁笙冷笑:“谁花钱买个爹啊。”徐岭:“……”徐岭:“原来宁宁你知道自己脾气坏啊。”“随便哪里。”宁笙抱紧徐岭的腰,“带我走。”爸妈那么忙,即便是抽空过来了,估计只会在外婆这里待一天。只要他今天不在家,短期内就没人能把他抓回s市。“还有一户没送。”徐岭翻了翻自行车篮子,“我们先把这个跑掉。”宁笙:“好!”宁笙:“我还没体验过当送货员。”“谁说的。”徐岭冲下坡,“我看你在游戏里送人头送得挺开心。”“那也没你开心!”宁笙怒道,“你连街机都打不好。”车拐下环山路,跟一辆拖拉机擦肩而过,徐岭蹬着车往镇上冲。要送货的最后一户,住在镇外的村子里,这段土路把宁笙颠得神志不清,只能紧紧地抓着徐岭的衣服。“好了,到了。”徐岭停下车。宁笙:“嗯?这就到了?”“再不到我皮都要被你揭了。”徐岭龇牙咧嘴地掀开衣服,看腰上的红印子。宁笙:“你妈说你不止一层皮,又厚又不要脸。”“她连这个都说?”徐岭问。“我还知道你小时候玩火尿床……唔!”宁笙被捂嘴了,“你不会还会不好意思吧?”这一家住的,是一位独居的老奶奶。“陈奶奶,陆鹏烧迷糊了,我把东西给您送来了。”徐岭把袋子提到桌上。“谢谢你们啊。”陈奶奶正坐在阳光下穿针引线,她眯着眼睛,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宁笙坐在长凳子上,帮她穿了个。“好漂亮小朋友。”陈奶奶说,“你是城里来的吗?”宁笙:“嗯?可以看出来吗?”“你比他们都乖。”陈奶奶笑着说,“小铃铛,桌上的橙汁给你和你的小朋友喝。”宁笙:“您对我一无所知。”我正在离家出走,此等大事,徐岭都没干过。橙汁是小卖部里的袋装汽水,宁笙平时不乐意喝,他觉得咬破袋子叼着喝这个过程很不文雅。但今天陈奶奶给,他二话不说地收下了。村口的风微凉,陈奶奶怕他热,还给他摇了两下蒲扇。这汽水,还挺好喝的,难怪陆鹏他们那么喜欢。陈奶奶一个人住,很喜欢小朋友,给他们拿了很多小零食。“走吗?”过了一会儿,徐岭问他。宁笙摇摇头。“怎么了?”徐岭问。宁笙:“我今天要是被抓走了,这就是我见你的最后一眼了。”徐岭:“……”“小铃铛,你把我藏起来吧。”宁笙说。我还指望着靠你飞黄腾达呢,这要是一走,不都白干了。“行。”徐岭说。宁笙:“你藏哪?”小魔王毫无征兆地把他揉进怀里:“等我再长大一点。”“你有病吗!”宁笙的脑袋撞在徐岭的心口,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他又气得脸红了。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今天谁要是想把他带回s市,他等下就从镇东打滚到镇西,说到做到。他的儿童手机响铃了。“嗯?外婆?”他接起电话。“你长翅膀了还是脚底抹油了,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外婆问。“长翅膀吧。”宁笙说。“小祖宗,别贫嘴了。”外婆说,“我跟你说说你爸妈的想法。”外婆:“他们呢,还是希望你能去s市读书。”砰地一声,徐岭把汽水捏爆了一个。宁笙:“?啊啊啊你别溅我手上。”“跟徐岭一起呢?”外婆问。宁笙:“嗯。”“你俩绑一起算了。”外婆没好气,“我接着说,但外婆不想让你走,你这几年什么样,外婆都看在心里,外婆不想要什么宁家的继承人,外婆就希望你平安长大。”宁笙愣了下。有些话,很久很久以前,外婆不是没对他说过,只是听者无意,就错失了很多心意。“外婆年纪也渐长了,也怕闷,能养着你,就先养着吧。”外婆说。宁笙眨了眨眼睛,睫毛有些湿。他轻轻地嗯了声。“去玩吧。”外婆说,“别离家出走了。”宁笙:“……”好,太好了,他能待在青安镇的时长续上了。“你抱着我干什么!”他说,“好热的,放开我。”徐岭什么时候贴过来的,抠都抠不下去,总不能是舍不得他吧。法语和小提琴徐岭都学得不错,是时候再给小魔王开发一点新技能了。“我们去找陆鹏玩吗?”徐岭问。“去练琴。”宁笙说,“下周我们就去考级!”徐岭:“……”“我很快就会长大的。”徐岭说。宁笙:“?”“你长再大都得练琴。”宁笙无情地说。-水塘边的芦苇在风中摇啊摇,迎着日光。雨季来了又走,如此两度光阴。青安镇上,正逢庙会,处处人山人海,张灯结彩。“抓小偷!有小偷!”忽然有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