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生虽然离营地远,但她听力极好,风把苗三儿的话带到了她耳里。
虽然苗三儿说的是方言,但齐长生毕竟在山里活了四十年,能听懂他的意思,听见自己成了对方的首要目标,也只是随意地勾了勾唇。
蛇爬行的“沙沙”声很轻,但这么多蛇一起爬行,声音就能让人听见。这么多的蛇直接吓走了周围树上的鸟,营地周围安静的可怕。
就连夜枭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想来也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么多的蛇。
赵启辰衣着完整地待在帐篷里,竖着耳朵努力的听。之前说好的咳嗽声到现在都没听见,拿出对讲机才发现没了信号。
没有信号就是最好的信号,说明对方动手了。
苗三儿正在找哪个帐篷是齐长生的,所有的帐篷都一模一样,他也没好办法分辨出她到底在哪个帐篷里。只是隐约记得齐长生在篝火旁边洗了手脚,然后呢?进了哪个帐篷又怎么记不清了。
排除几个看见有人进出的帐篷,苗三儿在剩下几个帐篷中纠结了半晌,最后朝东面走去。
“巫师大人,李家庄的那个女娃娃找不到。”苗三儿走到一颗树的后面,态度极为恭敬的说:“杀了那个女人,再放火烧了营地,蛇群在周围候着,看看有没有人跑出来。”
藏在树干后的人露出了半张脸,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盅递了过去。
“这里是巫女大人给的金蝉蛊,小心一点,大人还在等我们回去。”
苗三儿听见巫女大人,整个人精神就是一震,双手捧过竹盅,眼里的掩盖不住的狂热。
这可是金蝉蛊,苗寨里的小蛊王。
金蝉蛊是最爱干净的蛊,养了金蝉蛊的人家,屋里看不见半点灰尘。今天救援队赶了一天的路,除了莫离跟齐长生,剩下的大男人都没清洗,金蝉蛊对气味敏感,可以以气味分人。
齐长生在苗三儿朝东面去的时候就悄悄朝东面摸了过去,自然把他们两人的动作看了个真切,也猜的出那竹盅里大概是蛊之类的东西。
那竹蛊一拿出,散出的气味就让那附近的毒蛇纷纷倒退,蛇脸上人性化
的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齐长生估摸是个大玩意。
清平道长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懂养蛊,不过清平观之前藏书颇多,有说养蛊的书。在西域之地苗人之乡,清平道长自然不会忘了教齐长生如何分辨应对蛊虫,不过那会道长是口述,全靠自己脑补,具体长什么样齐长生也是第一次见。
便一路跟了过去。
苗三儿回到营地,打开竹蛊,看见一面趴着个暗金色的小玩意,那玩意个头不大,全身流露出金属光泽,先前围住营地的蛇群齐刷刷退了几米。
金蝉蛊振了振翅膀,从竹蛊里飞了出来,绕着营地转了两圈,最后停止一间帐篷前。
“应该是两个”,苗三儿告诉它,“这支队伍里有两个女人。”
但是金蝉蛊不为所动。
有个帐篷虽然干净,但却是空的,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只有这个帐篷,里面有人而且很干净,没有太多的味道。
莫离在帐篷里侧躺着,眼睛死死盯着帐篷出口的拉链,藏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时间似乎都停下了,透过薄薄的帐篷,她能看见外面跳动的火光,能看见站在帐篷前不动的巨大人影。先前齐长生的推论被证实,莫离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直接离开算了。
齐长生看了一眼营地,又转身往东面去,之前她留下这几个人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准备抓他们回去还是直接杀了他们。如果是想抓他们回去,那干脆被抓回去好了,反正是要找人的,有人带路更好,还省时省力不费功夫。
不过听见苗三儿的计划之后,齐长生知道这些人留不得了。
苗寨自己可以找,救援队的人可不能死在这。
东面只有那老妪一人,齐长生在树梢间穿梭,道袍的下摆蹭到树叶发出摩擦声。树后的老妪年纪虽大但十分警惕,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并小声呵斥“谁!”。
短暂的沉默后,树上伸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一只白毛长臂猿蹲在树上,两只手抓着头上的树枝摇晃着。
老妪摸向怀中的手拿了出来,还没松口气,身后传来破空声,她迅速转过头,一道血箭从脖颈处喷射而出。
在看见齐长生的那一瞬,她想
到了下午那抹诡异的身影,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