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生又画了张符,拿过一只碗,倒上大半碗的水。符放在碗的上空自己便烧了起来,符灰落在碗里。齐长生伸出两只葱白的手指在碗里搅了搅,然后端着碗去齐柏首身旁。
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齐柏首刚想扭头看她,就听见一声极为清冷的“闭眼”。那两个字好像有无尽的魔力,让齐柏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皮上划过,凉凉的,shi漉漉的。
手指下是另一个人的温度,齐长生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眼珠的转动,从未与人亲近过的齐长生后退一步,默默注视着镜子里的齐柏首。
“睁眼吧”
听见这句话,齐柏首有点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只是那一眼,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清楚的看见自己的额间,那个原本干净雪白的地方此次正散发出诡异的黑气,黑气的最底下,是一条扭曲的黑线。那黑线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文字,又像是条黑色的小蛇,正富有生机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而她的那张脸看起来也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同时她看见自己脖子上挂的那个玉,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块玉是齐长青不知道从哪淘来的,看起来成色很一般,但因为是父亲给的,齐柏首还是很高兴的带上了它。
却不想这玉已经跟鬼气斗争这么久了。
拿起脖子上的玉低头仔细观摩,齐柏首看见玉中已经裂开,碎成了絮状。
“这”齐柏首放下玉,看向齐长生,发现她跟之前一样,只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
眼皮上的符水渐干,齐长生给她短暂开出的天眼也闭上了,齐柏首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原样。
只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循环播放的电影,一直在她脑海里播放,只要自己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那条蠕动的黑蛇似的黑线。
“能解吗?”齐长青也学齐长生的样子,给自己开了一下天眼,看见女儿额间的鬼咒。
“看你想怎么解”。齐长生把那碗符水倒进下水道,转过身的时候发现齐柏首还扒在镜子前面瞅,顿时就觉得这个师侄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你别看了,再看它都还在你额头上。”
鬼咒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解了,还学本事干什么?
齐长青赶紧请师妹坐下,对他来说齐长生就是从天而降的福星,更是救他女儿的救命稻草,恨不得现在就把齐长生给供起来。
“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齐长青五十年前跟着师父后面都没学会的东西,也不指望现在悟出来什么,“都听你的”。
齐长生有点无语,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解了鬼咒,另一
种是引大鬼出来,灭了那只鬼。”下咒的鬼死了,咒自然就解了。
齐长青没想到居然是这两种法子。解鬼咒听起来容易,但要是真有这么好解,大鬼又怎么会把下咒当做必杀技。而灭大鬼就更不可能了,被封印在法器中百年都没磨灭的大鬼,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灭。
大鬼既然被称为大鬼,就一定有它独特的地方。
但是他说可能不会按自己心里所想的说,于是齐长青换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你要是把鬼咒解了,下咒的大鬼不就知道了吗?等你走了以后,它再卷土从来怎么办?”齐长青想了想自己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孩子,心说还不如让师妹带走算了,不求她能学到本事,能安稳活下去就行。
然后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万一以后都有心仪的对象了,总不能两家住在一起吧?关系再亲的亲戚住在一起时间长了都有矛盾,更何况是师叔师侄两个。
“那就灭了吧”,齐长生随口一说就给那个从未见过的大鬼判了死刑。反正是从清平观里跑掉的,她帮师门除害,把师门解决不了的大鬼解决了,还救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怎么都是功德一件。
齐长青眉头一跳,心里说了一句“那可是师父都超度不了的大鬼啊。”
齐长生留在了齐家,齐柏首拿着她早上转的钱出去买菜。中午的天桥区安静了许多,齐柏首最后还是敲响了别人家的门,才在小推车上买到菜。
这会儿别人家都已经开饭了,齐柏首才开始洗手做饭。因为家里多了两张嘴吃饭,齐柏首甚至把家里剩下的米都煮了。
张超坐在前面铺子里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们说完出来,也不知道这家房间隔音怎么这么好,他都听见老远传来的吵架声了,都没听见屋里一点动静。
在等待的时候,张超跟赵启辰报备了一下,说齐长生找到了师兄,然后就被催着赶紧回去。
张超真不想回去,跟在救援队相比,明显还是齐长生身边更有意思。
但是不行,因为他要是留下只会影响剧情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