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期间的项目安排得很紧凑,开幕式一结束,就有参赛运动员要赶去相应的场地候场,没有比赛的同学可以回自班的看台待着,也可以去给参赛的同学加油,人身自由不受任何束缚,简言之就是爽歪歪。
然而爽不过三秒,队列刚解散,人群刚分流,天色就变了,先是阴沉下来,然后滚了几道闷雷,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这天气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渣男,连个充足的前?戏都没给,上来就是一个猛冲。
校运会负责人刚踏下主席台的台子,忙不迭又折返,随后一片混乱的操场上传来负责人遗憾的广播声:“同学们,鉴于天气突变,我们的运动会推迟一?天举行,今天各班按照课表正常上课。”
接着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哀怨声。配合着这瓢泼的大雨,着实?凄厉。
由于各班的看台上堆放了不少班级或个人物品,同学们都齐刷刷往自家看台上跑。
何缈和大家一?样,以手挡头往前?跑着,跑了几步,感觉头顶砸下来的雨水骤然减少,她错愕地抬头,看到了挡在上方的班级会服。
会服的质量不算特别好,被举高撑开后,从下往上看,可以透过浅淡的日光,看到背面印着的那个大大的“冲”字。
举着衣服的人是陈斜。
脱去了外套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黑色t恤,雨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何缈才愣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批评了:“看我干什么,看前?面,小心脚下。”
何缈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就看你!”
陈斜:“……”
这姑娘撞完就往前?跑,陈斜勾唇笑着,追跑上去:“可以啊,想看就看,给你看。”
看台处也是一片狼藉,大家捞起自己搬下来的课椅就撤,一?个个的,眼睛都被雨水砸得睁不开。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都喜欢在桌椅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们这个年纪独有的仪式感,名字刻下,那张桌、那把椅就成了他们的专属物品,被他们独家占有。
何缈也拥有这份少年人才有的占有欲。
她找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那把椅
子,刚要抓起,一?道声音凉凉地响起:“撑着衣服。”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斜就把半强制性地捏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接管了他的大号会服。
她把衣服举起、撑高,然后问:“你怎么办?”
陈斜示意地低了下头:“你觉得我还有救?”
他浑身已湿透。
陈斜抄起她的椅子,又顺手拎起隔壁自己的那把,然后将两把椅子的座面一并,手掌稳住一?个重心点,往腋下一?夹,对何缈说:“走了。”
男生腿长,三两下便下了看台。
何缈跟着他往下跑,落后他几步。
雨仍哗哗地下着,少年湿漉漉的衣服熨帖着肌肤,勾勒出瘦削的身形,更显肩宽腰窄。跑动的时候,肩胛骨跟着起伏,像是随时有一?只蝴蝶要从此处破茧,展翅飞走。
隔着雨幕,何缈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咚!咚咚!咚咚咚!
渐渐地,和雨水砸地的声音融为一体。
“你在淋雨啊不是淋浴,怎么慢得像只龟?”陈斜见背后半天没跟上人,回头催促。
何缈心虚地侧了下头,加快了一?点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