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啤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下去。
何缈眼见着这两人从清醒到微醺再到糊涂,她作为现场唯一的观众,还真是见识了什么叫酒后吐真言。
陶听言两手扒拉着孙斯尧的脖子,在那儿腻腻歪歪地拱着人问:“你干吗喜欢我呀,虽然我这人性格讨喜长得可爱家世清白,但是我落落大方助人为乐品学兼优啊。”
另一个明显也喝得神志不清了,跟着她一起胡说八道:“虽然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人中龙凤,但是耐不住我他妈瞎啊!”
“啊。”陶听言着急忙慌往孙斯尧脸上一通摸,“你瞎了吗?没事儿的尧尧同学,啊,乖,咱不怕,以后我来当你的眼睛。”
孙斯尧拍开她的手?:“走开,我没瞎!”
陶听言这酒真是醉得彻底,醉出了迷之真情实?感,声音里居然还带上了软乎乎的哭腔:“那你刚刚说你瞎了呀!你不要?骗我啊,瞎了我又
不会抛弃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听着这俩如此降智的对白,何缈真心希望他们明天醒来断了片,不然他们还真的有点难以面对清醒后的彼此。
考虑到自己体力有限,在俩酒鬼还保留着最后一丝行动力之前,何缈把?他俩都哄骗着各自回了屋。
然后自己一人在客厅里收拾满桌满地的狼藉。
她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回忆刚才孙斯尧说的一句话。
俩酒鬼胡说八道得太走心了,孙斯尧用脑袋碰了碰陶听言的脑袋,说“你太好啦难怪我喜欢你”,接着呵了声,低声跟了句“可怜老斜碰上个狠心的”。
收拾到后头,何缈突然停下擦桌子的手?,看?着锃亮的桌面上倒映着自己平静的脸,她不自觉地垂了下眼,低声喃喃:“是挺狠的。”
收拾完后,她回卧室洗了个澡,睡前她去厨房喝了杯水,还没出厨房呢,突然听到客厅里有一丝不大不小的声响,像是有人走路不小心踢到沙发发出的声音。
她以为是谁起来了,喝完水走出厨房,客厅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说起来昨天她半夜从梦中惊醒过一次,也听到了客厅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当时以为是孙斯尧来着,并没在意,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昨天后半夜的记忆结合刚才那道细微的声响,令何缈忽然觉得有些?瘆瘆的。
这屋不会闹鬼吧。
何缈搓着胳膊上慢慢爬起的鸡皮疙瘩,关了灯,不作停顿地进屋去睡了。
可能是今晚吃火锅给自己调的蘸料调太咸了,何缈半夜又渴醒了,她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准备再次去厨房喝水。
她刚迈出客厅一步,余光扫到什么,整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在距离主卧门外有一段距离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短袖,身形看?着极为瘦削,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直筒工装裤,坐着的缘故,裤身抻着,露出一截脚脖。
阳台的灯没开,他几?乎隐没在暗色里,只有客厅照过去的光勾勒出他大概的轮廓。
何缈的余光之所以能瞥见那儿有个人,除了那条明色的裤子外,就是他指间猩红闪烁的烟头。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孙斯尧
半夜酒醒了,回忆起自己醉酒时和陶听言唱的那出“二人转”,跑阳台上来自闭抽烟了。
“孙斯尧?”她试探着叫了声,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像是怕她再继续靠近般,那道身影抬起手?,一只手的中指抵上一只手的掌心,朝她做了个停步的手?势。
何缈停下脚步,问:“你酒醒了?”
黑影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声音很低很哑,像是嗓子里积了口没来得及喷吐的烟。
这间屋子除了鬼,也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对方既然已经出了声,何缈也就不作他想了。她去厨房喝了杯水,进主卧之前和黑影说了声“早点休息”,然后把客厅的灯留着了。
第二天起来,何缈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氛围都不太对。
她走哪儿陶听言跟哪儿,而孙斯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特大音效打游戏,时不时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
然后陶听言的眼神就在目之所及内胡乱一通瞄,除了不瞄沙发上那位。
这可把她愁哭了,郁闷地跟何缈咬耳朵:“你说他昨儿到底断没断片啊?”
何缈说:“我帮你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