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太后正望着伏荏染远去的身后,冷眼深思着。
一个小侍跪在她面前讲述着湖中亭中发生的事。
太后越听神色越冷,身后跟着的宫人也都屏息凝气,肃然正色起来。
夕嬷嬷观察着太后的脸色,踌躇着上前一步,小声劝道,“都还是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收不住脾气,开了个玩笑,太后无需在意。”
视线之内已经看不见伏荏染的身影了,太后还是望着伏荏染离去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声。
“虽是玩笑,却也表达了她的真实想法。随便就把绝不嫁给皇上的誓言当作赌注,可见她心底根本不愿留在宫里,那我再如何撮合都无用。”
夕嬷嬷知道,太后一心想让伏荏染留在宫中,以此得到太宰的庇护和帮衬。
但伏荏染若不愿意,一切都是枉然。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留着了。”
太后冷漠至极的话音落下,便是宣判了伏荏染的死刑。
夕嬷嬷大惊,急促的提醒道,“太后三思,县主若死了,太宰定然会震怒,暮国不能再掀动荡了。”
“那便转移他的目标,给他一个凶手。哀家已经烦透了那个死丫头,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她。”
每次面对伏荏染,于她而言都是一次煎熬。心被撕地血淋淋的,却还要佯装成慈眉善目的长辈,讨伏荏染欢心。
她不想再装了!
反正伏荏染已经了解了她的真面目,也没必要再装了。
那就各回各位吧。
太后幽幽的眯了眯眸子,目光变得凶残起来,像染了血一般,满是戾气。
……
上元佳节,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只等夜色来临,华灯绽放。
这是伏荏染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竟然有些激动。
算起来她入宫也才三个月不到,却感觉与世隔绝多年,人都变得沧桑颓废了,一出了宫就像脱缰的野马,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太后特意安排了两个内侍和一辆马车,护送伏荏染到原家。
但一出了宫道,她便迫不及待地喊停马车,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两个内侍禁不住惊呼一声,也紧跟着下了马车。
这两个内侍都是福康宫的一等内侍,太后面前极得脸的人,因为都姓马,所以按着年龄叫做大马、小马。
把这两人派来照顾伏荏染,在外人看来可是对她极重视的表现。
大马、小马脸色大变地拦在伏荏染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她回马车上。
“太后有令,让小人们务必安全护送您到原府,这街上乱七八糟的,您若有个差池,小人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原家小姐应该已经在等您了,我们还是先去原府吧,您想逛街等晚上天黑了再出来不迟。花灯要晚上才好看。”
伏荏染瞧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们,都在为晚上的花灯忙碌着,也就接受了两人的劝阻,回了马车上。
马车一路行驶在宽阔忙碌的街道上,一个时辰后停在一条较为幽静的路上,路左侧的广亮大门显赫气派,高高的台基彰显了不俗的身份。
原家人虽不受太后喜爱,但终究是太后娘家,面子功夫也不会太差,在这权贵云集的天子脚下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伏荏染扶着月牙的手臂下马车,原家小姐原梨已经等在了门口,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
原梨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同龄的千金小姐,应该都是来给她庆生辰的闺中密友。
伏荏染是有封号品阶的,不管别人心里如何议论瞧不起她,觉得她是个无父无母的乡野村姑,但见到她都是要主动行礼的。
原梨虽然身份尊贵,但只是个寻常的官宦小姐,也不得不遵守礼法。
权贵子女最是讲求礼仪,身后那么多人看着,原梨即便再不屑伏荏染,还是得乖乖的向伏荏染见礼。
她快速的欠了欠身,斜斜的睨了伏荏染一眼,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