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外的露天走廊上,四周五彩斑斓的花灯将那个负手而立的高挺身影笼罩上一层夺目的光晕,他挺身玉立在,目光悠远地眺望着暮城灯火通明的夜景。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未发一语,似是在等待对方的到来。
庄主恭敬地朝着弗谖的背影深施一礼,唤道,“殿主,属下还以为您一直在圣殿呢,没想到来了暮城。”
“今日是怎么回事?”
弗谖没有回答身后人的好奇,只是冷漠的询问。
庄主对他的脾性也有些微了解,知道他不喜欢人多嘴多舌,便没再问,直接解释起来。
“昨晚我们收到一张匿名纸条,说有人要在上元节灯市上刺杀县主。上元节人多眼杂,根本不好派人保护,属下便想出抛绣球招亲一计,吸引县主前来,届时人流涌动也是刺客下手的最好时机。”
“所以你故意引刺客在仙客来出手。”
庄主微垂了垂头,抬眼看了弗谖的背影一眼,出声道,“属下早在仙客来布好人手,若县主有危险当即便可出手。不过有殿主在,这番准备也就没派上用场。”
不过也多亏他早有准备,才在伏荏染跳下窗户时及时相救,否则伏荏染不死也要重伤。
弗谖没有否定他的功劳,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他半晌,夸赞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弗谖的夸赞让庄主喜不自禁,躬下腰又是深深一礼,泰山崩于前也能保持坦然从容的人,此时眼眶却有些湿润。
上次在春宴上见到殿主,他心中便一直无法平静,今日又能救下县主,只觉此生足矣。
“匿名纸条是何处来的?”
听见弗谖的问话,庄主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认真道,“属下查过,纸条是来自宫里,具体是谁便不得而知。”
“宫里……不是我们的人,那会是谁的人……太宰?”
弗谖捻着手指,沉吟着抿紧了双唇,幽黑的眸子越发深沉。
在这暮城里,这般暗中保护伏荏染安危的人除了他,也只有太宰了。
原来宫里还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眼线,太宰藏得真够深的,这是不够信任他,所以留有最后的底牌?
芙颜知道这个人吗?
“殿主,您……为何会在县主身边?当初您不是把县主交给太宰了吗?”
庄主试探的小声问道,他一直知道县主被太后留在温水行宫,也知道太宰在县主身边安排了忠心伺候的人。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人会是殿主。
普天之下,最安全、最不会伤害县主的地方就是殿主身边。
殿主若想亲自照顾她,又何必把她交给太宰,然后辗转送到暮国,现在又冒充一个侍卫。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春宴那日他瞧见殿主跟在县主身边,把他惊了一大跳,整个晚上都有些恍惚,搞不清状况。
殿主特意传来消息让他参加春宴,结果就是给他这么大的震惊。
弗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命令道,“继续查,一定要查出给消息的人是谁。”
庄主当即应了声,“是。”
一阵细微到急不可闻的脚步声从两人左后方传来,庄主当即警觉起来,躬垂地腰直了起来,脸上重新恢复一贯彬彬有礼的淡然神情。
芙颜从后面走来,狐疑的目光在弗谖和庄主身上梭巡一番,满含打量。
弗谖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眼神当即让她收敛了神情,开口道出来意,“主子想走了,在找您。”
弗谖应都没应,迈步就往包厢回去,与芙颜擦身而过时,就像一块移动的冰雕,差点把芙颜冻成冰块。
弗谖一走,芙颜便试探的问道,“庄主与弗谖侍卫认识?”
庄主笑而不答,手绢掩唇轻咳了两声,颔首打了个招呼便兀自离去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福康宫。
太后知晓刺杀失败时正在洗漱准备休息,梳头的小宫女一紧张,将她的头发扯断了几根,当即便被拖下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