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谖养伤一直是月牙照顾,月牙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伏荏染就气鼓鼓的,自己这个主子还真是毫无威仪,哎——
“你觉得贪墨之事,皇上会如何处置?”
伏荏染重新问起宣德殿的事,弗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伏荏染情绪不高的叹了一声,“我当然希望能公平公正,犯了罪的人能为自己做错的事担起责任。”
“大司农不仅是胡丞相的左膀右臂,还和中尉是连襟,中尉的长子现在正在云关山抗扶翼,若中尉开口说情,为了保证战事安稳,此事确实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皇上没有当即处置,显然是在犹豫,也给了大司农周旋翻盘的机会。”
弗谖一本正经的分析着情况,伏荏染越听越丧气。
连受到最好栽培和教育的朝堂中心都这般灰暗,又如何教化百姓们做个正直良善之人?
“真想揍那群人一顿,连灾民的救命钱都要贪,真不是东西。”
“那么气愤,怎么不直接和皇上表明想法?你的话皇上肯定会听进去几分。”
弗谖这话隐约带着些醋意,但伏荏染摩拳擦掌地咬着牙,根本没听出来。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相信他是个为民着想的皇上,但现实情况摆在那,皇上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就算皇上放过大司农的儿子,她也能够理解,但心里肯定很不爽,也无法赞同。
不为恶是她的底线,但这条底线对大多官场人来说,似乎都太高了。
伏荏染陪着弗谖睡着就轻手轻脚离开了,门刚刚合上,躺在床上的弗谖当即睁开了眼,弯身坐了起来。
他对着空荡无人的屋子道,“出来吧。”
话音落,一个瘦小的人影便从房顶跃了下来,身轻如燕的落在地上。
若伏荏染还在,定会认出这张脸就是回来路上与弗谖说过话的那个小宦。
这是易了容的余公公。
“属下没能提前查探到皇上刺杀的行动,害得殿主与县主身临险境,请殿主责罚!”
余公公跪地请罪,脑袋深深伏在地面。
弗谖靠在床栏上,眉目沉冷阴骘,说出的话亦是毫不留情。
“这么重要的事都查探不到,要你还有何用。县主幸亏无事,否则便是摘了你的脑袋也不足以抵罪。”
“属下知错,绝不会有下一次。”
紧绷的氛围让余公公汗流浃背,全身僵硬,跪伏的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唇色一片苍白。
寂静肆虐,像一根弦压迫着余公公的神经,就在他感觉绝望的时刻,床上的人终于又开了口。
“那些刺客从哪儿来的?”
像是临死之人得到了赦令,余公公深喘了一口气,连忙回答道,“据属下调查,是禁军统领安排的刺客。”
“禁军统领……”
弗谖冷笑,“通知庄主,我要这人的命。”
阴冷至极的声音轻而易举便左右了一个人的生死。
他要让那个招惹他的人知道,他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
伏荏染精神有些低迷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趴在床上发着呆,眼角瞥见了对面书案上的书,起身坐到了书案边。
封面赫然是《圣主录》三个大字,前天从韩太妃那借来,都还没来得及看。
伏荏染对这本书好奇许久了,轻轻抚摸着封面,掀开了第一页。
一整个下午,伏荏染都在屋里看书,月牙进来过两次,想看她有什么需要,看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直到月上柳梢头,伏荏染终于将最后一页看完,刚刚合上书本,房门又被推开了,月牙放轻步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