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店面,酒坛子已经占去了大部分位置,站两个人都已经很拥挤了,再站不下多余的人。
弗谖举了伏荏染足有一刻钟功夫,伏荏染担心他累着,拍拍他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了下来,给他的双臂做着按摩。
“男人在那小媳妇嫁进门之前就死了,两人是从小定亲的青梅竹马,情根深种,男人死后她还是固执的嫁进门。慕渠酒据说就是那小媳妇想着去世的丈夫酿出来的,取了丈夫的名字‘渠’,所以叫慕渠酒。”
伏荏染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酒原来有这么一段感人的故事。
怪不得这个酒如此有名。
想来不仅因为它醇香好喝,也因为这酒中包含着的美好感情。
酒香已经在鼻间萦绕了许久,伏荏染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没轮到她们,就无聊的打发时间听起排在前面的人聊天。
“你听说没有,今儿说不定阿爷会来。”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感兴趣地接话,“真的假的,哪儿听来的?”
“十之。谁不知道阿爷嗜酒如命,今儿新酒开坛,多少人抢着想要。”
“阿爷可是酒仙,什么好酒没喝过,听说为了尝西域运来的酒,还闯了西溟皇宫的酒窖。就这慕渠酒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眼?”
“这话怎么说的,暮城慕渠酒现在也是声名远播,说不定阿爷刚好在我们暮国游玩,听人说了一嘴,好奇来尝尝味道也不一定。”
几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哈哈笑聊着打发无聊,伏荏染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说的阿爷是谁啊?”
几个男人同时朝伏荏染投来了视线,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可惜戴着面具瞧不见长什么样,不过听那柔软细腻的嗓音,应该是个漂亮的美人。
瞧那身上的衣料发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几人打量的目光大胆且轻挑,面具背后的弗谖眉头一皱,一把抓住离得最近的男人,掌心收紧,男人的手腕顿时像要断了一样,疼地额冒冷寒,脸色发白。
“疼疼疼——”
男人痛苦地惊呼,连连求饶,再不敢在伏荏染身上乱看。
其他人瞧这情况,警觉地不自觉避开两步,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收敛了目光。
伏荏染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其中一个人开了口,“阿爷你都不知道,就圣殿那个。”
圣殿——
听见这两个字,伏荏染顿了一下。
圣殿她知道,不过圣殿里的人她是一个都不知道,还想再问,肩膀却突然被人从前面撞了一下,撞得她身体一转,背身往后仰去,差点跌在前面男人的身上。
弗谖就站在伏荏染身边,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腰将她揽回了胸口,关心道,“没事吧?”
说着就怒视向撞人的人,正想开口斥骂,喉间的话却一下子哽住了。
撞人的人是个老头,头发花白,留着一把山羊须,脖子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大酒壶,正坐在地上呼天喊地的叫唤着。
“哎哟,撞人了,把老人撞倒了,快看哪——”
老人嚎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看热闹,交头接耳地指指点点。
伏荏染不自觉身躯一震,呆呆地垂视着地上那个撒泼的老头,手指指了指自己。
他说的……是她吗?
这么明目张胆地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他撞了人,居然倒打一耙!
“我可没撞你,是你撞的我,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伏荏染有些佩服这大爷的厚脸皮,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瞧着,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乱冤枉人,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老人根本不管,双手不停拍着地面,两个大酒壶随着动作左摇右晃,不时撞在一起发出空荡的声音。
他一个劲地嚎着,“你撞了人还不承认,是不是不想负责?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撞了人居然想耍赖,没天理啊——”
他边喊边打嗝,两颊有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