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成菩萨,他只想自己过的富足开心,即使做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无所谓。
看着先生脸上痛心疾首的愤怒,林忠不自觉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气得黄司徒连骂竖子!
圆脸男人看着林忠脸上的愧色和难堪,唇角微勾,“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与我们桃花春庄的想法背道而驰,你也不要再固执的强留在此,免得大家都尴尬。”
林忠抬眼朝黄司徒看去,然后又羞愧的垂下了目光。
他沉默片刻,红着脸道,“最后可不可以求你们一件事,不要各国通报,最后给我留点颜面。”
说这话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快听不清了。
他求的哪儿是留颜面,分明是留出路。
桃花春庄隶属圣殿,圣殿的影响力遍布天下,信仰者众。
被桃花春庄赶出来的人,哪儿还能在世上立足,他求的是一条生路。
黄司徒别开眼不再看他,硬板的脸上却晃过些许动容。
圆脸男人观察着黄司徒的神情,没有给林忠答案,只是让人把林忠带下去了。
林忠被左右夹着半托半走的离开,松散的发冠骨碌一下从头顶上滚下来。
留给老师最后的形象便是披头散发的趔趄背影。
主角一走,黄司徒立马起身而去,围聚着看热闹的人都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可黄司徒还没走几步,从始至终没发一声的另一个金手环男人突然喊住了他。
这人一直事不关己般坐在边上咬着手指甲,十根手指粗短如萝卜,咬地坑坑洼洼,一点指甲都没有。
伏荏苒和几个爱议论的搭上了话,很快便把这几人的身份和关系摸了个清楚。
司徒并非是黄司徒的名,而是他的身份。
每司都有一个统管全司的司长,其下便是司徒。
黄司徒属于学司,专管京畿内的书院,是学司内声望最高的司徒。
圆脸男人则是药司的韩司徒,一直不说话的那人也是药司的司徒,姓刘。
林忠自书院结业便去了济病所做事,他现在属于药司,出了事自然也该药司负责。
他偷卖济病所药材之事是刘司徒发现的,他所在的济病所也归刘司徒管,所以此事本来刘司徒一人便可处置。
然而林忠是黄司徒亲自教养的学生,如同儿子一般,身份较为特殊,所以特意也把黄司徒请了来。
刘司徒与黄司徒性格不合,本来就有不愉快,若再因此事有了龃龉,便是真结下心结了。
韩司徒为人处世圆滑和气,是出了名的和事佬,便将大家聚在一起,共同解决,日后也不会再生出不满。
亲口处置了最器重的学生,黄司徒心情郁结,想要快些离开这个呼吸不畅的地方,却被刘司徒喊住,眉宇间凝起些微不耐。
“黄司徒大公无私,果真是司员们学习的榜样。不过庄主有令,林忠不能放。”
黄司徒脸上的不耐瞬间转为不解,回头看向背着双手、悠然而立的刘司徒,心底陡然生起一股怒气。
“刘司徒这是何意?林忠是按桃花春庄的规矩处置的,若你觉得处置的不妥,尽管提出便是。”
这回连和事佬韩司徒也是一脸奇怪,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司徒,什么没说。
刘司徒扯了下嘴角,牵连着发黄的脸皮皱成一层一层,像只癞皮狗。
“黄司徒误会了,我并无意见,这是庄主的意思。我察觉此事时,庄主刚好也得到了消息,让我先把人看起来,等他发话。”
黄司徒紧盯着他,眼睛充满审视,显然在揣度他话的真假性。
济病所里的小大夫犯错,哪儿够得上庄主亲自关注,其中必然有隐情。
黄司徒正狐疑着,刘司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我可要多一句嘴,这事可不是我告诉庄主的。林忠毕竟是我药司的人,他出事我也没脸。我直觉林忠的事不简单,不是你我能管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情况吧,小心别被他牵连了。”
说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黄司徒的肩,仰着脖子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