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状况的井文司长和登海司长暗暗点头,其余人却都微蹙了眉。
相宝司长更是神色紧张,三点错处却未交代与天泱国细作勾结。
是他故意不说,还是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嗒嗒嗒——
手指敲击案面的声音传来,一下又一下,声音沉闷又压抑,使得屋里的人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弗谖沉默良久,就见他饱满醉人的双唇启动间,冷淡地飘出两个字。
“不诚。”
接着一股利风席卷,方才还跪在地上的林忠像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
林忠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砸在了墙上,然后砰地摔在长条案上,将长条案砸断了腿,条案上的山水盆景碎了一地,刺地他满背都是血。
林忠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挣扎着,五官扭曲成一团,痛苦不堪地浑身痉挛着,钻心的疼让他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可他没有晕,而且连叫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大张着嘴,无声的哀嚎。
冲着弗谖所在方向的双眼写满了恐惧。
井文司长下意识绷紧肌肉、攥紧拳头,登海司长则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殿主武艺超绝无人不知,他独创的灭厌神功至今无人能敌。
但他极少露面,更少有人见他出手,今日却在一个小小的大夫身上露了招。
相宝司长有些恍惚地盯着墙上往四周发散裂纹、深深凹陷的圆坑,咽了咽口水,讨教驻颜之术的想法彻底打消了。
弗谖从茶案后起身,到了林忠面前,脚步轻盈无声,每一步却像踩在林忠胸口上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
“圣殿规矩,书院学子结业后可自行选择去留,当初既选择留下来,便没有背叛的机会。圣殿奉行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却非无下限的纵容不忠不义之人。你的命是圣殿给的,如今也由圣殿来没收。”
弗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忠爬满恐惧的脸,像是看着一只上窜下跳的蝼蚁,深幽的瞳孔里只有讥讽和冷酷。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圣殿所有人都要遵循的准则。”
弗谖用着最平缓的语气,浑身散发的气场却给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这句话是说给屋内所有人听得,既是命令,也是警告!
“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再埋了当花肥。我看庄子外的那片桃花林虽开得茂盛,却有些俗气,喂了血想必能增添些韵味。”
弗谖将冷冰冰的眸子飘向寻一司长,朝他扬了扬下巴。
寻一司长面不改色的从容应下,心平气和地模样看不出丝毫动容,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相宝司长只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双腿控制不住地有些发软,不自觉地垂下眼睑,不敢随便乱看,脑袋都快埋进了胸口。
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殿主的可怕,在她想象中的霸气形象上多包裹着一层让人望而生畏的狠戾。
她突然想到了常常奔袭在外的监察司。
桃花春庄包括各处济病所、书院、慈幼院等等,只要有人犯了事,皆是交由监察司调查处置,那些犯过事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也被埋做花肥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监察司的处罚机制知之甚少,心中对监察司升起一层茫然的俱意。
林忠被寻一司长带走了,不消一炷香功夫,寻一司长独自归来,长身玉立,面淡如水,全身上下整洁如初,唯有右手小指指甲上多了一滴血。
小小一滴血不细看都难以发现,但相宝司长、井文司长、登海司长三人就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么地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