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图雅笑着说:那是谁家孩子啊?真有意思。
鲍青山不屑一顾地说:这能有什么意思?那是大人懒,先包一盖帘儿给孩子煮上不就完了?
鲍青山最近看妹妹总有些不顺眼,就故意顶撞她。
“妈,你看我哥,总挤兑我。我招他惹他啦?”
唐玉春:他瞎胡扯呢。还说大人懒呢?是谁嘴急的不等手把肉熟了就开吃?
鲍青山:带血筋儿的肉最香,最有营养!太烂了没嚼头儿。
鲍石头气乐了,说:青山啊,你可快出去溜达溜达吧,饺子煮好了你再回来吃。去金山、银山家,先给你大伯和大娘拜个年去……
鲍青山“哼”了声,摔门走了。
“这小子,着魔啦。”鲍石头话锋一转,说,“月牙河大队别看离城市近,日子苦啊,听说有的人家过年都吃不上白面饺子。对了,那吃生饺子的人亏得不是咱家青山,不然的话,咱家的馅是纯羊肉的,一个肉丸儿,吃下去一保一个得坏肚子。”
…………
阿来夫确实急了,又饿又馋,真恨不得扔两个生饺子在嘴里。
饺子啥时候能下锅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妈,是不是咱家的挂钟不走字儿啦?”阿来夫瞅着墙上的钟,感觉它的指针都不动了,便问。
安七十七生气了,大声说:阿来夫,别胡说!咱家的钟一直走字儿,全年都走字儿。
“走字儿”是吉利话,就是“走运”的意思。大年夜里阿来夫说出“不走字儿”的话,七十七怎能不闻不问?必须底气十足地喊出“走字儿”来。为了防患于未然,七十七立即起身给挂钟上满了弦,充满了劲儿……
其其格笑着说:妈不是说过咱们屯子过去有孩子吃生饺子嘛,阿来夫,要不,你先吃几个生饺子尝尝馅儿的咸淡呗。
“我虎还是你虎?生的饺子不能吃。”阿来夫反驳道。
全家人都笑了。
“我大孙子就是聪明!”安辛氏把孙子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找根火柴棍儿把上下眼皮支上得了。不然的话你睡着了,吃饺子时我们可不叫你。”其其格又说。
阿来夫大喊:此言差矣,不合吾意!
安辛氏笑了,说:其其格,你就别逗我大孙子了。他天黑儿就跑出去,围着屯子疯了好几大圈儿,指定饿了。
元宝儿样的饺子终于端上了桌。那顿饺子,阿来夫的确是放开了肚皮。冬天穿着棉裤得扎裤腰带了,那就松开一些吧。直吃得沟满壕平,把一年来积攒的馋虫一下子全喂饱了……
…………
出了正月,就是阳历的三月份了。
三月的红楼市区,依然春寒料峭。街区上匆匆而过或晃晃荡荡漫步的人们,虽然穿得不是那么厚重窝囊了,可还是捂得严严实实。不管是骑自行车的还是步行的,大都眉头紧锁,仿佛心头有多少疏解不开的愁绪,好像生活有多少卸却不了的压力与重担。
为了生、为了活,大家努力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