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厚苦笑了一下,说:我分析啊,振富那天估计是太紧张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细想想,这孩子真够苦的,父母背井离乡,没想到却客死他乡……
“他乡?你不是说他们老袁家的老家就是咱们红楼市的吗?”刘光问。
孙德厚:我只和振富他爸唠过一次。据说他们老家就是春州县的,归红楼市管辖,后来……
“管他后来干啥,人死如灯灭,提他干啥?没用!你就别说这闹心的事儿啦,赶紧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吧。”刘光不愿意听了,一摆手,又说,“小袁这孩子,不给咱争气——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
孙德厚:我可没咒儿念了,顺其自然吧。对了,明天我得去红楼市区一下。
刘光问:啥事儿?
“去孟老师家一趟。你知道那个孟老师,以前和振富爸爸是一个学校的,后来竟然——唉——那个时代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
“孙德厚,你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啥意思?”
孙德厚:孟老师过世了,我得去看看。
“啊?死啦?头一段时间不是说病情有些见好了吗?”
“心病难医啊。他儿子给我捎信儿来了,我得去瞅瞅,不管咋说,过去算是打过交道的。”
“没告诉袁振富?”
“这话让你说的,要是老孟活着还能知道袁振富是谁,小孟能知道吗?再说,有什么可告诉的?你可千万别多嘴啊。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刘光: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德性!还德厚呢?屁!
孙德厚竟然嘿嘿笑了。
…………
第二天,孙德厚早起就去借了辆自行车往红楼市区赶。路上,脚蹬着自行车,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着过去。你争我夺、斗来斗去,图啥?图乐儿?可又有谁能笑到了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只是袁老师夫妻俩早走一步而已。这不,孟老师紧接着跟上了,“赚”到的这些年时光他就舒坦了吗?哪一天不是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呢?
“唉——”孙德厚长长叹口气,然后自言自语说,“世事无常,但又有常啊。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人要胡作非为起来有两条原因,一是吃饱了撑的,二是吃不饱还能穷装臭显!”
来到孟家时,看到门口儿放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小饼干、杂拌儿馃子,还有酒瓶酒盅儿,一旁立着木制的脸盆架,准备好了水和毛巾。孙德厚一看就明白了,自己来晚了。
孟老师的出殡已经结束了,送葬的人陆续返回。回来的人先是洗洗手,然后喝一小盅儿酒,接着再吃一块儿小馃子,这才能往院里进。
孙德厚找了个看着安全的地方,把自行车立好、落锁。入乡随俗地洗把手、喝盅儿酒、吃块儿馃子,然后径直进了院子。
这时,院子里有人冲屋里喊:小孟,来客人了,赶紧倒茶、拿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