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杏花在包家闹了一通,接连好几天没有给包代小好脸色。包代小不敢说啥,做事儿更加小心翼翼了。
金宝看不下去了,试探着和妈妈顶撞了两句,被训得狗血喷头。
金顺来见硬的不行,只好变着法儿地哄着、劝着,田杏花这才开晴了些。并且“大度”地同意包代小在干完家里的活儿后,可以回娘家帮着给弟弟张罗婚事。
包代小非常高兴,回到家和妈妈吉雅一起,忙着给一对新人做新棉被。
吉雅问:代小,这段时间你婆婆对你还行吗?
包代小:挺好的。
“别怕她!她要是对你不好,你和妈说,我找田杏花那老娘们儿算账去!”
包代小笑了笑,说:人家对我挺好的,还算啥账啊?妈——这床被的棉花得絮多厚啊?太厚了是不是沉啊?
…………
包巴音在月牙河村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是由于好抽旱烟袋有了“包大烟袋”的外号,而是因为他是个非常典型的“矛盾的结合体”。
特别勤劳、非常节俭,包巴音的优点有目共睹。就算三九天,他都会粪叉子不离手积攒农家肥;哪怕是三伏天,地里有草就去薅,为了多打粮。平时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劳动服”往往是补丁摞补丁,但上街出门有场面的时候,衣服上是绝对不能有补丁的。包巴音是个讲究脸面的人,这一点同样是有目共睹,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为了要脸面,他啥都能豁得出来,包括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
包巴音的确是一个把脸面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很多时候家里人对他的有些行为无法理解,一旦提出异议,他就会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没脸没皮那还是人吗?大人有大脸儿,小孩子有小脸儿,老母猪还有个长挂脸儿呢。我包巴音绝对不能做前面一走后面就让人擢脊梁骨的事儿!
正因为如此,包巴音极力反对女儿包代小和鲍青山相处,他受不了人们“换亲”的议论,狠心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好在包代小生性懦弱,不敢违拗,任凭父母安排,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嫁闺女和娶媳妇的意义,在包巴音看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是泼出去的水,一个是添人进口,重视程度自然不同。儿子包牧仁的婚礼必须要办得排场、阔气,要让月牙河村的男女老少都能竖起大拇指,都得啧啧称赞。
包巴音的计划是,“三响一转”要最好的,必须买牌子的,酒席要一流的,必须有手把肉。因为那次去鲍石头家,大家吃了手把羊、喝了羊汤,回来后夸赞了两个月、回味了两个月。这一回,他要让村里人念叨一年,要念念不忘!
于是,包巴音私下里开始四处筹钱,并把每一笔借款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接着,又是托人情、又是送礼,总算把“三转一响”的事儿安排妥当了。悄悄一打听,比金顺来家买的要多花出将近一倍的钱。
值!因为,不管是谁,看了都说老包家置办的是好东西!有些人家干眼气就是整不着!
…………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屋里的墙大都是黄泥抹的面儿,条件好的“挂”一层“沙里子”,就是在黄土里掺细沙子,抹完后会更平整、更光滑。包家因为是老房子,都是用黄泥抹的,然后糊的旧报纸。而且,每年过年就会糊上一层报纸新鲜新鲜,经年累月下来,有的地方报纸里一层外一层都有三四个钢镚儿摞起来那么厚了。
包代小出嫁一走,包牧仁就“霸占”了姐姐原来的、单独走门儿的东屋,准备作为自己结婚用的新房。
新房就要有新房的样子,在处理墙壁方面,包巴音与家里人产生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