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很惊讶,忙问:为啥啊?
“我要是去说了,别人还以为我为了撇清自己去打小报告,害了人家韩黑虎。”
“不能的。韩黑虎是啥人,全村子人都知道。你要是不去说,这事儿查不清楚,不都得赖你身上吗?你就得——搬走了——”
袁振富望了望空旷的校园,苦笑了一下,说:赖就赖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其其格感觉到袁振富在破罐子破摔,自己好心相告他却爱理不理的,有些生气了,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回头说:你啊,就穷装吧!
话里有埋怨的意思,更有同情和关心,甚至有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然而,袁振富却只听到了讽刺——因为他对那个字儿太敏感了——穷!
“我就穷了!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可谁愿意一辈子受穷啊?”
这三句话,袁振富是一口气喊出来的。因为,其其格的“穷”字像一把利剑,刺痛了他的心。袁振富没有理解,刚才的语境之中“穷装”和“贼多”的用法是一样的,要是能请教一下“活字典”格根,他会给分析得头头是道,估计就不能有中间的误解和误会了。
其其格停了脚步,寻思又寻思,最终没有回头,含着眼泪跑出了校园。
袁振富怅然若失地进了屋,把刚收拾好的东西往地上一推,人往炕上一躺,啥都不管了,凭天由命吧……
…………
第二天中午,其其格上地干活儿回来,扛着锄头恹恹地走在村路上,没有了往日了精气神了。路过孙德厚家时,恰巧刘光正在门口儿的大树下纳凉,她便喊住了其其格。
“孙婶儿——”
“其其格,上地去啦?跟婶儿进屋,婶儿有几句话和你说说。”
其其格往四周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刘光进了院子,并把锄头放在了墙头儿上。
到屋之后,刘光先给其其格倒了一杯凉白开,她接过来却没有喝。
“其其格,婶儿看你好像是不高兴呢?有啥闹心的事儿啊?”
“没有。”其其格赶紧摇头,挤出一丝微笑。
刘光笑了,说:虽然事情过去老长时间了,但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压在婶儿的心上。那次相亲,是我们没考虑周到……
“孙婶儿,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其其格轻声说。
“该提还得提。我的意思是,小袁老师有不对的地方,请你担待些。婶儿和你讲啊,他本意是为阿来夫好的,你不要介意啊。当然,这话都说过八百遍了,但是——那啥,一见到你我就想说,因为我就觉得你俩是天生的一对儿。这两天小袁老师就要搬到我家来了,我特别想见到你,今天真就巧了,看来是天意安排啊——其其格,你别嫌婶儿磨叽啊。”
其其格:没有。孙婶儿,人家是老师嘛,训学生是正常的,就算训学生家长,我们也得受着,一个不字儿都不得说。我们平头老百姓不敢挑人家的理。
哎呀——刘光听出这话里有刺儿啊。赶紧又是解劝又是追问,其其格想了又想,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去见袁振富的经过,并说:我告诉他是韩黑虎偷着进了班级搞破坏,我让他去找赛罕校长,他就是不肯去,还和我生了气。看来,我是多管闲事啦,人家根本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