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希以为少女仅存的清醒的脑细胞已不能处理这种对话,没想到少女居然回应了他。
少女捏起拳头,在南悠希的后背敲一下。
她的声音依旧慵懒,像从梦境中传来一般:“我知道小城市没有,但这里不一定。这里有黄色的人,有白色的人,有巧克力色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不男不女的人,有又男又女的人,有先男后女、先女后男的人,有巨人有侏儒,还有半个脑袋半个身子的,怎么就不会有精灵了?这里可是东京诶,就突然见到穿西装作演讲的蜥蜴人,或是踢自动贩卖机的超能力钢板,我也不会奇怪。”
舞夏的这段话很长,字眼很不清晰,南悠希仔细听着,依靠段落的意思进行联想,才能弄明白少女到底说了什么。
等他意识到少女说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词,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少女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说到翻盖手机,说到黑白电视,说到收音机和老式火车,说到村子里的小卖铺。
那个词再没有出现过。
南悠希疑心自己听错,他想要问,又不想问。
零零散散说了一堆,少女满足了自己的欲望,翻个身,转到另一边去了。
南悠希原先抚在她后背的手掌,随着她的动作到了她的胸前。
她晃晃脑袋,扯扯衣摆,酒升高了她的体温,她觉得热。
南悠希的手掌微凉。
她将这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滑腻触感,南悠希更不愿意询问了。
他想,至少要等到少女醒酒后。
他又想,如果那个词不是少女说错或他听错的话,那么,少女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谜。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你居然从少女的口中听到了东京这个词。】
【东京是日本最繁华的城市,但在这个世界,它应该叫作御崎。】
【为什么舞夏会知道这个词?你困惑不解。】
【少女趴在你的腿上,沉沉睡去了。你将少女抱到床上,关掉吸顶灯,黑暗将少女的躯体包裹,你坐在沙发上,看她朦胧的身影。】
【你一夜未眠。】
【早晨,少女与太阳一同坐起身,你问她‘东京’是什么,你说这是她昨晚提到的有蜥蜴人和超能力钢板的地方。】
【舞夏沉思片刻,觉得这个词很不错,往后,这就是她中二设定的一条。她得意地和你说,古人饮酒作诗,她舞夏饮酒作设定。】
【你仔细观察少女的表情,确定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地名。】
【你问得很突然,少女如果真的知晓,不该这么镇定,她没有这份演技。】
【你想,也许是你疑神疑鬼,将少女含糊不清的嘟囔听成了这个词。幻听是正常的事,幻视都不少见,很多人独自在家都会感觉到柜子在动,床脚有东西躲着。】
【除了这个词,你还有一个疑点,你让自己相信了东京的解释,你继续问下个疑点。】
【少女昨晚还说了一些村子里的事,你问少女小时候住在哪个村。】
【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后,舞夏抓抓脑袋,告诉你不要相信她昨晚说的胡话,她从小生活在御崎,没有在乡下待过。】
【你压下心中的波涛,点点头,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的大脑仍在思考,你想,少女昨晚说的乡下生活很详尽,对村子的描绘很真实,这些真的是少女的胡话吗?这个小笨蛋真的可以编出这样真实的经历吗?】
【你想,也许是昨晚的醉酒,让少女避开了自我催眠的部分规则,将她所遗忘的东西说出了口。】
【包括东京这个词。】
将目光从模拟界面上移开,南悠希揉揉额头,最近的剧情波折太多,他有些来不及处理。
一开始,他以为舞夏只是琉璃小鸠的又一个性格层面,没想到少女是个超能力者,能力还是催眠,然后,他以为这是个超能力喜剧恋爱故事,这份喜剧却在少女的父母问题上转折,变成了有些黑暗,有些悲伤的部分,现在,又一个转折到来,不,不应该叫做转折,而应该是又一份揭示。
东京这个词的出现,以及一直生活在城市,却格外真实的乡下生活经验,这两样足以揭开一个谜底。